02.
方龍就沒想到陳沛珊會再來泰國找他。
方龍就都快忘記陳沛珊的樣子了,顯然陳沛珊同樣,見到彼此時他們都愣了幾秒——雖然他早知道她要來,雖然她來就是為了見他。
不知道說什麼,索性做。
陳沛珊心裡好受傷,她對方龍就又抓又咬;方龍就的脾氣不算好,那些抓和咬被他從其他地方找回來。
本想做完後把大捆鈔票拍在床頭再潇灑走人,誰曾想直到第二天陳沛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身。
“我乘船過來的。”陳沛珊狡辯說,“乘船很累的。”
方龍就順着陳沛珊的意思點頭附和,等她休息好了,又帶她出門玩。
“你這次怎麼這麼好心?”陳沛珊問,“你不是又再找機會把我丢掉吧?”
“是。”走在橋上方龍就突然攔腰抱起陳沛珊,作勢将她往河裡扔。
“方龍就!”陳沛珊被吓得有了哭腔,方龍就解釋說在逗她時,她死死挂在他身上不肯下來了。
“你小心點。”陳沛珊威脅到,“我要是磕了碰了,賴你一輩子。”
“你要怎麼賴?”方龍就問,“你遲早要回香港的。”
而他回不去。
“……那我先殺掉你,再逃跑……不對,這樣我要逃回香港的……那我先把你綁回香港,再殺掉你,再跑回泰國……也不對,這樣香港沒你,泰國沒你……”
方龍就覺得背上的陳沛珊暈暈乎乎的,好像醉酒。翻出她剛剛喝過的飲料瓶子,果然上面有綠葉标志。
“殺人哪有那麼簡單的,别傻了。”方龍就帶陳沛珊回家,給她灌水催吐。
“很簡單的。”陳沛珊一手抓住頭發,一手抓住方龍就,“我差點殺了人。”
她又不是醫生,她又不是四面神,她沒理由保佑繼母肚子裡的那個已成型的小嬰兒的。沒人知道她好怕,好怕那個要被她喊做“弟弟”的小孩會出生,所有人都在講她要被抛棄了,在此之前她也大緻嘗過被抛棄的滋味。
“沒事了,你在泰國了,我在你身邊。”方龍就哄着陳沛珊多喝一口水。
“是啊,我在泰國了。”陳沛珊突然笑了,“泰國也不會下雪,泰國和香港其實沒兩樣吧,我想做泰國人。”
那是陳沛珊在泰國住的最長時間的一次,之後她也經常來,通常是住兩三天。生活被一班班的飛機和船割碎了,要回憶的時候,隻能把過往東拼西湊起來,勉強的看。
陳沛珊再沒住過酒店,白天方龍就忙的時候會把她安置在賭檔。阿一問陳沛珊要不要玩幾圈,方龍就攔住了。
“她手氣很差的,别勾她了。”
“啊,我想起來了。”阿一說,“有個富家女在這裡輸光了衣服首飾,肯定是你。”
“不過也不虧了。”阿一還說,“老闆都把他自己賠給你了。”
這兩句話是不是一起說的,記不清了。
晚上陳沛珊跟方龍就回家。陳沛珊像隻小麻雀,方龍就會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堵住她的嘴。
“但你很喜歡,不是嗎?”陳沛珊說,“有我在,家裡熱鬧多了。”
“其實香港好冷清的。”陳沛珊又說,“在香港,沒多少人能陪我說話。”
自小沒了生母,陳沛珊的安全感少的可憐。有時方龍就覺得陳沛珊是把他當做救命稻草,假如他走開,她會溺水身亡。
早上醒來方龍就不在身邊的話,陳沛珊要大吵大嚷。
“方龍就,方龍就!”陳沛珊從卧室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