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哥……然然說她要回老家……”
是老家,不是他們的家。
不對,阿然講這話時已經沒有他們了。
第一次見面時阿來大概猜到阿然從哪裡來,但他始終沒确定;确定了又能怎樣,昨天下午的事,今天下午才問到,來不及。
後來阿來習慣看台灣電影。
可能阿然不是台灣人,可能阿然不做演員了,阿來再找不到她。
可能阿然根本沒離開香港,她換了名字,又從事一份和他永不相關的職業。
阿來也想過,也許他們能在不經意間重逢,站在十字路口,站在紅綠燈兩邊;也許他們有機會複合,他會講許多真話,他會講許多假話,但終歸是真話多一點。
比如說,他愛她。
某天阿來聽人講,在九龍的一間冰室看見過阿然,她在那裡賣雪糕。
得知這個消息已是十月了,阿來去到那間冰室,卷簾鐵門是落下的。
對街士多的老闆娘說最近沒幾多人來買雪糕,阿然找别的事做了,隻偶爾回冰室。
阿來有空就去等,但天氣越來越涼,他一直沒見阿然。
有他等了很久很久,真的很久很久,久到他有一種頓悟。
夏天過去了。
情人别後永遠再不來。
END.
阿信從台灣寄來一張報紙。
電話裡說一句就了結的事——阿然結婚了——是阿來想看看她的照片。
還是嫁給一個富商,鑽戒好大顆,比阿來的大許多。
富商有什麼好的呢?阿來想,富商總有一天要去坐監。
他又有什麼好的呢?阿來想,早已過了千禧年。
而香港,香港不過是世界上的另一個地方。
沒什麼特别的,所有人都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