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怎麼樣?還順利嗎?”
“最近生意不錯。”
“你玩遊戲機嗎?”
偶爾阿傑也會關注到,他們之間存在巨大的難以跨越的鴻溝。
“诶,”凜子付錢時阿傑看到她的新錢包,“是LV。”
“漂亮嗎?”凜子大方地向阿傑展示,“我成績提高的獎勵。”
“櫃子貨來着,不便宜的。”阿傑抿抿嘴,他在宣傳冊上看見過這款錢包,“你爸爸媽媽好疼你。”
“我哥哥送我的,我沒有爸爸媽媽。”凜子微不可查地扁了一下嘴巴,見阿傑手足無措,又說:“不過我哥哥很疼我。”
阿傑隻認出LV。凜子來的次數多了,不免被老鬼、香港仔他們碰到。
香港仔比較識貨,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香港仔問阿傑:“那個常來找你的高中生,是什麼來曆?”
“你也說了,是高中生啊。”
“是高中生,但不是普通的高中生。我問你她家裡做什麼生意。”香港仔向衆人描述,“她脖子上挂的那個翡翠葉子,一看就是緬甸來的老坑料,帝王綠,玻璃種的。”
“會不會是假貨呢?”阿傑說,“小孩子,帶着玩而已。”
“傻的。”香港仔笑阿傑,“她是玩玩不假,她串手機鍊的珠子用的都是蜜蠟。你看見她的手串沒有?那是象牙。”
“可能她家比較有錢吧。”
“有些東西是有錢搞不來的。”
阿傑不接話了。
再見到凜子時,阿傑有意向她打聽她家裡的事,可話到嘴邊總說不出口。阿傑想,他們還不是能問這種問題的關系。
凜子沒注意到阿傑似有若無的躲避,她隔三差五的去,不管上一次買的栗子有沒有吃完;有時阿傑不要賣給她了,她會小小的撒謊。
“已經吃完了。”
凜子最不拿手的事就是撒謊了,是她那份寶貴的漂亮幫了她大忙。應付哥哥時就是這樣,眨動幾下眼睛,擠出一邊嘴角的小酒窩,把聲音再放軟、再放甜……凜子屢試不爽,她正是撒嬌耍滑的好年紀,她确信她總能成功。
在阿傑這裡凜子總能成功。
買栗子成了習慣,兩個人的習慣——莫名覺得今天也要去,奇怪認為今天她會來。
凜子照例在書包裡找錢包;錢包沒找到,找到一個小刀劃開的口子。
“書竟然沒漏出去,好神奇。”凜子透過書包看見地面。
“要不要幫你報警?”阿傑問。
“不知道在哪裡丢的,報警大概也找不回來。沒多少錢的,還是算了。”凜子有些抱歉,不願拿走阿傑的栗子,“我今天沒錢付你了。”
“當我請你的,拿去吃吧。”
“诶,腦筋不轉了,我下次來把錢給你不就好了。”凜子說,“你在這裡,不會走。”
“我不會走。”阿傑保證,“我等你,我不會走。”
凜子有事耽擱了幾天才去找阿傑。她去時發現栗子車不見了,阿傑也不見了。她等了一會兒,又在周圍轉轉,還是不見人。
以為阿傑有事沒出攤,凜子離開了。
又去了,還是不在;再去了,依舊不在……新宿悄無聲息地少了一個人,但除了凜子,好像沒人發覺——凜子問對街商鋪的店員,都搖頭說不知道。
凜子再沒見過阿傑,她對他的記憶,停留在栗子車前的轉頭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