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要打。打便是了,為什麼還要吻她?手停留在剛剛拍打過的位置,嘴唇吻去她因疼痛流下的眼淚。繼而是她的下巴,鎖骨,她的睡裙疊在他們的重疊,他的手指撥開最後一道布料。
周身潮濕,他們的心裡下起暴雨。
高盈咬住一角枕頭,那是雨落地最急的第三次,她莫名其妙地又哭了,可能是因為小冷壓疼她,可能是因為頭撞到沙發。模模糊糊喊出名字,不知道名字屬于誰,隻是更疼了。
又很累。
夜晚就這樣一次連一次的消過去,他們新婚般的同居。時常是他的胸膛緊貼她的後背,半夢半醒間他的手就在她的肩頭遊動;她被他的動作攪得睡意全無,十指緊扣着把他的手拽至胸前,用牙咬他的指甲。
“不幹淨的,别咬。”
高盈充耳不聞,是對小冷在她大腿上留牙印的報複。
白日裡尋常一些,逃不過三餐與閑遊。閑遊占少數,高盈對新加坡談不上喜歡,她說這裡像一出巨大的楚門的世界的展演,可憐她在熒幕裡,于是從前作為觀衆能接受的事,如今都倍感折磨。
小冷買了裝飾畫,蓋住早已無人查看的針孔攝像頭。
三餐之外,也會有拌嘴,總是高盈因無聊而挑起的,小冷全當哄她玩了,滋長她搗鬼的脾氣。話講幾句,高盈眼見理虧吵不過小冷,就把矛頭直指小冷買來的裝飾畫,調侃他品味好差。
“是,我品味差。”小冷藏不住笑,“所以來找你。”
高盈氣急,撲過去,對小冷連啃帶咬。
裝飾畫還是撤下了,換上一挂日曆。公寓因這點日曆的存在即刻變得像家了,仿佛他們會把這些日子全過完。好薄的紙,竟然承載許多意義和未來,使人忍不住心發酸。
小冷獨攬撕日曆的工作。高盈不以為意,因為大事小事皆由小冷包辦,她樂得安暇。隻是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常見,撕日曆不常見,高盈覺得新奇,又被這個動作啟發,聯想到别的事。
“嗳,我一直想問你,那天我給你留的字條明明是整張紙,為什麼你要撕去一半?”高盈問小冷,“你弄髒啦?”
手上的力氣太大,整挂日曆被一并拽下。
小冷頓住了。
“我們走了”,是高盈寫的。小冷裝進口袋,随身帶來新加坡。
“多謝”,應該是阿龍的補充。小冷放在鐵盒,安置于家中的抽屜。
這裡不是他的家。
半晌,小冷開口說:“阿龍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
小冷擡頭看高盈。高盈不講話,用手捂住臉,手一松,淚全跑出來。
小冷終于明白高盈那句話的含義。
都是一樣的。
我不愛他們,所以都是一樣的。
END.
小冷回到香港,依照約定給高盈寄去另半邊字條。
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小冷收到一封信。字迹熟悉到徹底,可惜隻有兩個字。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