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壞習慣，不給。”

“什麼壞習慣，你才有壞習慣，明明你對我的事一清二楚，了如指掌。”高盈撇撇嘴，“當年我在新加坡讀書，你連我晚上幾點關燈幾點睡覺都知道。”

“你那個時候就是一個小孩子，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現在還是小孩子嗎？”高盈說着，伸手去撈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噼裡啪啦地把生日輸進密碼框，點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文件夾，查找她和阿龍約會時被偷拍的照片，“不在電腦裡，肯定在U盤裡，不然就是洗出來，藏在某個文件袋。”

“你找吧，找到了有獎勵。”

“先說獎勵，我再決定要不要找。”

高先生從西裝内袋拿出照片，直接遞給高盈，“晚上陪哥哥吃飯。”

高盈不去接，“我考慮考慮。”

“有什麼可考慮的？”

“我最近忙着呢，需要提前約檔期的，你平白插隊，我當然要考慮。”

“那不吃了，照片我留下。”高先生說着，就要把照片放回原處。

“别，給我看。”高盈搶過照片，“你找的私家偵探真差勁，把我拍得好胖，下颌線都沒有了，我不喜歡，這張照片可不能給你留着。”

“我的盈盈怎樣都好看。”

“那我胖了嗎？”

“沒胖。”高先生搖頭，“瘦了。”

“既然如此，勉強抽時間出來陪你吃晚飯吧。”

“去休息室等我，忙完這點工作一起走。”

“哎呀，差點忘了，我是來跟你要人的。”高盈走出門又折回來，“哥哥，給我吧。”

他們已經約會過很多次了，高先生想，而将高盈托付給阿龍也不是不可以。阿龍很優秀，這毋庸置疑，高先生有意培養他；阿龍比高先生略遜一籌，這毫無疑問，高先生不必擔心自己在高盈心中的地位會因她與阿龍的戀情而動搖。再想到，阿龍在高先生身邊工作，如此高盈不會離開。

“好啊，”高先生首肯，“給你吧。”

一晚是陪高先生吃飯，另一晚肯定是和阿龍。高盈拉阿龍去大排檔，一點潮濕熱膩的風吹過來，把他們兩個黏在香港無盡的夏夜。

這才算是生命中擁有不同男人的真谛，假如經曆是靡曼華貴的千篇一律，隻活一日便也足夠。

高盈很開心，她終于得到阿龍，各種意義上的——恍如得到一個限量版玩具。

在阿龍眼中，高盈眯起笑眼，像一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我住的酒店旁有一家香港老闆開的餐廳，他誇我粵語講的漂亮，多半是恭維，因為我天天去買幹炒牛河……”高盈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同阿龍分享她在内地的事，“……人離鄉賤，物離鄉貴。貴便罷了，香港的食物離了香港再不是那種味道……或許，你離開香港，也不是現在的你了。”

高盈的家本不在香港，香港卻催發她的美麗。阿龍把煲仔飯的鍋巴底盛給高盈，高盈隻喜歡吃那個。

“隻有我在講話，”高盈用筷子戳弄鍋巴，仿佛要把筷子戳到阿龍身上，“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阿龍能對高盈說的隻有愛，但他不善言辭，習慣用行動去表達。

“禮物。”阿龍拿出一個首飾盒，“你應該會喜歡。”

是項鍊，高盈當即摘下原先戴的，“我扣不上，你幫我呀。”

阿龍繞到高盈身後，幫她戴好項鍊，又吻她的後脖頸。

“我愛你。”

他說了，他能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