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生,我注定要遇見你,我注定要和你走這一段路。”地藏幫刺猬擦去眼淚,“不哭了,越活越像小孩子。”
“你覺得我煩了嗎?”
“十五年,”地藏說,“從沒煩過。”
“十五年,”刺猬說,“你有白頭發了。”
“你看着它們長出來的,不許嫌。”
“我不會表達愛,現在還好,等老了我們兩個是一定要拌嘴的,你會不會嫌我?”
“大概會,但你這麼漂亮,歲月不敗美人,我想我能忍。”
“沒正形。”刺猬破涕為笑,“我幫你寫發布會的稿子,現在的民衆都比較蠢。”
“蠢點好哇,聰明很累的。”
“點我?”
“我多想了,你不是聰明的。”地藏捏捏刺猬的鼻子,“一孕傻三年,應該是真的。”
“聰明不累,裝聰明或者裝不聰明才累。”刺猬問地藏:“你舍得我勞累嗎?”
“大概舍得。”地藏的神色暗了下來,“如果我死在你前面,我不回來尋仇了,你會不會想我?”
“我沒想過這問題。”
“現在想也來得及。”
“不想了,你在那邊多等等我好了。”
地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着又搖頭,他轉身走到擺放威士忌和酒杯的餐桌旁,停滞了好一會兒,“不然我們一起死吧,誰都别丢下誰。”
“好啊,”刺猬答的不假思索,“誰都别丢下誰。”
“幹杯。”地藏遞過來一杯威士忌。
“幹杯。”刺猬重複着地藏的話,眼睛落下淚。
酒是一飲而盡的。
醒來後刺猬身在渡輪。
護照、現金、鑰匙、勞力士……全在随身的背包裡,刺猬知道是地藏安排她出國。
至于地藏,後來刺猬隐約覺得他死了,因為自己死去一部分——她的孩子死時還沒有離開她;也可能他還活着,因為她還活着。
她沒問,隻做孤身漂泊。
END.
刺猬遇到一個神婆;聽見神婆口中念着“稽首本然清淨地,無盡佛藏大慈尊”,她請神婆為自己算命。
“你命中有大功德,有位神仙借你的肉胎度化,他得道成仙,本來要帶你走。”神婆睜開眼,“你沒跟神仙一起走。”
“可能,我比較喜歡做人。”一滴淚滾落進刺猬微笑的嘴角,“死後有人等着我。”
“他要等你一百年。”神婆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他要你放心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