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啊,”地藏的氣息又湊過來,在臉側,在耳廓,暧昧又迷蒙,“所以你應當讨好我。”
“你從來不夠相信我,我再怎麼讨好都徒勞。”
“那麼嫁給我。”
“撲街。”刺猬翻了個白眼。
“你拒絕婚前行為,我又極想得到你,隻有結婚這一條路可走了。”地藏撇撇嘴,“我提供了絕佳方案,你卻不采納。”
“說明你不适合做方案。”
“也是,畢竟我有你這個智庫。”地藏笑,“如果一定要你在結婚和發生關系裡選一個,你會選哪個?”
刺猬反問:“如果同我結婚就不能發生關系,同我發生關系就不能結婚,你會選哪個?”
“結婚。”地藏不假思索。
這答案使刺猬愣了半晌,“我們總在一條船上,不用擔心我。”
“我不擔心你。”地藏說,難得有正經,“我愛你。”
刺猬暗想,地藏也變了好多,從前他不會直白地講愛。
“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是刺猬。”那時他說,“刺猬是白仙,能夠保佑家庭,帶來财運;殺你會遭禍患。”
“這麼迷信?”
“迷信一點好啊。”他停了停,再開口是語氣中多添些夢醒後的怅然若失,“迷信一點好啊,如果你死在我前頭,你回來尋仇的時候我還能再見到你。”
這句話在刺猬聽來無異于“我愛你”。
她也說過“我愛你”。
那天他喝多酒,幾分真醉幾分裝醉的命令她載他回家,送至家門口還嫌不夠,硬要她攙他上床。他假意阖着眼,卻聽見身邊窸窸窣窣地收拾聲褪去了;待他睜開眼,她已走到屋門口。
“進屋陪我。”他開口叫住她。
“不要,你一身酒氣。”
“有小費的。”
“恨透了你們這群資本家。”她轉過身,走回他身邊,“我來是為了榨幹你的錢包。”
“關燈。”
“關燈另算小費的。”
“那你還是把燈打開吧。”
“打開再收錢。”她一手搭在按鈕開關上,“考慮好了嗎,老闆?”
“還是關着吧。”他為她讓出一半枕頭,“快過來。”
她躺在他身邊。窗外的光走去了,黑暗吞噬盡他們的星星點點。
恍惚中她喊了一聲:“地藏。”
“怎麼了?”他問。
“不是在喊你。”
“除了我還有哪個地藏?”
“南無地藏王菩薩來着。”刺猬解釋道,“聽人講死前誦念南無地藏王菩薩的名号,死後就不會堕入三惡道受苦。每晚我都擔心自己會在睡夢中死掉,所以清醒時要念上一遍。”
“我不比菩薩差的,你可以念我的名字。”
“誰要念你的名字?”她低低地笑,又沉寂下來,“或許我念的就是你的名字,随便找了個托辭騙菩薩,順便也騙了自己。”
這句話在地藏聽來無異于“我愛你”。
在欲說還休中,他們勢均力敵;可惜這次讓地藏赢下一局。
刺猬是不願意輸的,于是她說:“好啊,那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