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合上了，德拉科把遮光簾也拉了下來，貼在縫隙上觀察過往的行人。

看見他這幅樣子，赫敏心裡升起莫大的嘲諷。

“幹得好啊，馬爾福。”她大聲鼓掌，“斯萊特林加十分。”

“噓！”德拉科頭也不回地喝道，隔門外潘西路過了他們躲藏之地，好奇地看了一眼。等她走遠，德拉科這才直起身，帶着一股得意：“好了，她走了。”

赫敏翻了個白眼，拉開門準備走人。

“等等。”德拉科下意識按住她的手。

“你躲的人已經走了，馬爾福。”赫敏冷冷提醒。

“我沒有躲她。”德拉科反駁。

赫敏高高地挑起一邊眉毛，沒有說話眼神卻十足嘲諷。德拉科不爽極了，隻想讓她這幅嘴臉快點消失：“波特呢？是他放蛇咬的人吧。怎麼？又玩二年級的把戲？這次準備咬死幾個人呢？”

赫敏不想搭理他，揮開他使勁拉門，但德拉科眼疾手快地用腳抵住了。這可把她惹毛了，赫敏噴了回去：“憑什麼我要告訴你？！”

德拉科當然有很多理由可以告訴她，他故意選擇了最惡毒的那種：“就像每個無辜遭殃的霍格沃茨學生一樣，我當然有理由關心救世主，畢竟他這麼自大，每年都要搞出點危險的名堂。今年是怎麼了？他終于選擇對身邊的人下手了嗎？怎麼沒有你呢？沒關系，那一大窩臭烘烘的純血叛徒也急需處理，但是他真不聰明，應該先把那個老媽解決掉，免得生出更多……”

“啪！”赫敏使出渾身力氣給了他一巴掌，快到德拉科都來不及抓住她。

“你！你打我！”德拉科捂着臉喊道。他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打他了，但他還是和第一次一樣無法接受。

“是啊，我真是該死。”赫敏再也壓制不住怒火，“看到你這麼關心救世主和純血叛徒，伏地魔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包廂的氣氛一下子凍結。

德拉科沒想到她竟然毫無顧忌地念出那個可怕的名字，更是毫無顧忌地取笑沒人敢取笑的事實。

“閉嘴！”他腦海裡突然隻會這個詞，“閉嘴！”

“Wow，我踩到了某根神經，是不是？”看到他這麼破防，赫敏感到報複的快意，“你不是一直喜歡侮辱人嗎？居然一點都受不了别人這麼對你嗎？真是抱歉，讓你脆弱的心靈受到這麼大的傷害！”她抽出魔杖指着他，德拉科退後一步，被地上的行李絆倒跌在座位上。

赫敏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聽着，你這個膽小鬼，你傷害不了我，我才不在意那些狗屁血統，我也不畏懼你畏懼的人！”

德拉科捏緊了拳頭，說不出話。這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敢。

“你……”他一開口就被她打斷了。

“泥巴種！”她朝他吼道，“泥巴種！泥巴種！泥巴種！”

德拉科驚呆了，完全不知所措，隻會本能地看着她那雙被怒火點亮的眼睛。

“是的，我這麼說了。”赫敏瞪着他，心裡暢快極了，“而且我不以此為恥，我很驕傲我是泥巴種，我不屑與你為伍！”

她的眼神灼傷了他，德拉科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驕傲還是她的鄙夷更讓人灼痛，大概是前者，因為他現在就像隻被強光震懾的老鼠。

赫敏勝利地走向大門。

“噢，我差點忘了。”她回過頭，看見他這幅衰樣，突然笑了。

德拉科貼住牆壁，不知道她又要想出什麼可怕的攻擊。

但沒有。

她背着手，像藏着什麼禮物似的雀躍地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種奇怪的笑意。德拉科感覺自己被打的那邊臉又痛又癢起來。

她俯身湊近了他，近到他眼前隻剩下她那雙會灼人的眼睛：“我聽見你那晚說的話了，馬爾福。”

“？”德拉科使勁回憶，但她湊那麼近讓他緊張。

“我不喜歡那個泥巴種。”她模仿得惟妙惟肖。

德拉科大腦一下子空了，他根本沒想過她會聽見，内心深處也不想她聽見。

看見他這副樣子，赫敏知道他這句話多少是有些違願的。但她早就不會糾結了。

“告訴你吧，”赫敏拍了拍德拉科完好的另一邊臉，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I DON'T CARE.”

她潇灑地笑了，一甩頭發拉開門揚長而去。

隔門撞到底被彈了回來，遮住了其他探究的眼睛。

德拉科慢慢低下頭，感覺有什麼堵在胸腔裡。他極力想讓自己憤怒起來，想讓自己猛地暴跳起來，然後找她算賬。但是那不知名的東西掏空了他的内心，更是吞噬了他的努力。

他醞釀了一會兒力氣，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頭發，他擡頭一看，那是一株槲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