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差點打翻那碗莫特拉鼠觸角汁，“我怎麼行？！”

羅恩也一臉驚訝，但覺得這個提議不是沒有道理：“老兄，赫敏說得對，你可以的。”

“哈利，你是全年級黑魔法防禦術最出色的。”赫敏勸道。

“我？我才不是呢，你每次考試成績都比我好——”

“實際上不是的，”赫敏冷靜地說，“三年級的時候你就超過了我——隻有那一年我們倆一起經曆了那次考驗，遇到了一位真正懂行的老師。但我這裡講的不是考試成績，哈利。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情！”

“你是什麼意思？”

羅恩迫不及待地說道，表情像個狂熱粉絲：“第一年——你從神秘人那裡救出了魔法石。”

“可那是憑運氣，”哈利反駁道，“不是憑技能——”

羅恩揚起了聲音：“第二年，你殺死了蛇怪，消滅了裡德爾。”

“是啊，但如果當時福克斯不出現，我——”

羅恩站了起來，高舉手臂：“第三年，你一下子擊退了一百個攝魂怪——”

“你知道那是僥幸，如果時間轉換器沒有——”

羅恩痛心疾首：“去年，你又一次擺脫了神秘人的魔爪——”

“聽我說！”哈利吼道，“先聽我說，好嗎？這些事情說起來挺了不起，可全都是憑的運氣——我一半的時間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根本就不是計劃好的，我隻是憑着感覺行事，而且差不多總是能得到幫助——”

赫敏和羅恩都吓壞了，驚慌地看着他咆哮着在壁爐前踱步：“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兒！你——你們誰都沒有面對過他，是不是？你們以為那隻是背誦一大堆魔咒朝他們扔過去，就像你們在課堂上那樣？那些時候，你明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間沒有任何東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氣，或其他什麼——你明知道自己轉眼間就會被人殺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睜睜地看着朋友死去，還怎麼能夠正常地思考，他們從沒有在課堂上告訴過我們，跟那樣的東西打交道是什麼感覺——而你坐在這裡擺出這副樣子，就好像我是一個聰明的男孩所以才活着站在這裡，就好像塞德裡克是個傻瓜，把事情弄糟了——你們根本不明白，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如果不是因為伏地魔需要我——”

他看起來悲憤極了，揮舞着拳頭像在對抗一個看不見的敵人。

赫敏後悔極了，為自己對他的傷害感到痛苦，也對他說的話感到恐懼：“哈利，我——你不明白嗎？正因為……因為這個我們才需要你……我們需要知道那是什……什麼感覺……面對伏……伏地魔。”她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個名字，這似乎讓他一下子冷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動了。

公共休息室一時隻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哈利？我，對不——”

他疲憊地搖搖頭，重新坐到沙發上，将臉埋進了雙手。魔藥抹在了臉上，哈利這才發現自己把赫敏好不容易拿到的魔藥打翻了，這讓他後悔起來。

三人繼續沉默，赫敏盯着他，而他盯着地上的碎碗發呆。

赫敏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是哈利頭一回說起迷宮那晚的經曆，卻是如此被動和傷痛，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他繼續談下去，也許說出來會好些，可是他看起來這麼痛苦，也許不該繼續說了，可能他隻想自己消化吧？小天狼星不也是這樣嗎。可能男孩們都這樣吧。

于是赫敏裝作剛才那場崩潰沒有發生。“哈利。”她小聲說道，“你好好考慮考慮，好嗎？”

他沒有看她，點了點頭。

“我先回去睡覺了，嗯……晚安。”赫敏盡量自然地說道，然後示意羅恩和她一起走向樓梯，在拐角處，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盯着地上那些碎片，不由感到更難過了。她想和他說，她不介意，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很痛苦，他可以告訴她的。

但是他看起來孤獨而拒絕。

赫敏在他回頭之前跑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