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為雲沫那樣的人嗎？”

成為雲沫那樣的人？青草恍然。

那一天水蛇獸人入侵，帶着渾身傷口跑進石頭屋裡舉着火把的少女從未從她的心底散去。

‘有什麼意義？’

‘比起看見自己的族人死在面前，自己卻隻能畏畏縮縮等待着保護，或者被擄走，一起成功或者一起死就是意義！’

‘哪怕沒有死，依舊被擄掠，但至少我們努力過！’

激昂的語調，即使已經隔過時間的長河，青草依舊能回想起當時雲沫臉上的神情。

堅毅？不，她是害怕的，害怕為什麼要沖呢？

“可是我們成功了.......”青草喃喃道，突然像是被打了雞血，“我明白了！我會努力學習的，總有一天，我也會有雲沫那樣的精神！”

這對也不對。

野花微笑，卻沒有反駁青草的話。

雲沫的确是精神，是象征，隻是青草的回答不太對，青草的學習不是為了成為雲沫，而是為了擁有自己的精神。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

“這次的時空機器依舊沒有研制成功嗎？”雲沫穿着科研人員的服裝，被帶領着觀看新一代的機器。

代碼一串串地從主力研發的人員手裡輸入，直到機器被填滿。

“對不起，大小姐，我們失敗了。”

“沒關系。”雲沫歎氣。

她早就想過研發不會成功的可能性。

要是時空機器能被輕易研發出來，那她當年的無故失蹤，隻會很快被雲家找回。

研究所内的空氣很沉悶，所有研發時空機器的科研人員都垂頭喪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失敗了。

從大小姐成年後主張開始研發，到大小姐已經過完40歲的生日，卻依舊沒有研發成功，他們真的要在這一塊研發上面繼續努力嗎？

即使有雲家的資金鍊支撐，可是......

“你們在煩惱什麼？”雲沫拍了拍研究所裡的桌子，清脆的響聲讓科研人員不禁看向雲沫。

但看到的隻是被研究服包裹得嚴實的面罩。

“我當初研究糧食生産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但現在不也是成功了？”

“無論做什麼，隻要有意義，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哪怕我們一直失敗，但不是每一代人都會失敗，我們得給後來人留下經驗，不讓他們走我們的老路！”

嚴肅的話說完，雲沫面罩下的眉梢輕挑，“是雲家沒有給夠研發資金？”

明顯的玩笑話讓研究室裡的氛圍頓時一松。

“資金當然是夠的。”就連糧食也......

研究員們互相看了看，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雲沫拍手，“走吧，去食堂裡嘗嘗新研發的胡蘿蔔！”

熟悉的味道。

雲沫垂下眼眸，在長期的勞作下，眼角開始有了細紋。

最開始研發時空機器的她，是為了果果，但現在的她，卻是為了在她世界裡的人們，如果有更多的新品種的糧食能改善人們的生活就好了。

隻是不知道......果果會不會怪她？

“不會。”

獸皮搭成的帳篷裡，果果讀到了雲沫的心聲，嘴角漾開一絲笑容，“做得好，雲沫。”

幼崽們背着獸皮做成的書包從帳篷邊路過，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剛剛好像聽到果果老師在誇誰做得好？”

“我們班上出現了讓果果老師誇贊的幼崽嗎？”

“都說了别叫幼崽了！我們叫學生，而且，我們有名字！”

“對不起對不起。”

幼崽們小小的聲音傳入果果的耳朵，果果沒有在意，隻是從木頭做成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要回家了，雲沫。”

那一處洞穴，才是他們的家，而不是通過‘獸神’賜予的石頭屋。

清澈的小溪裡流淌着銀魚，果果熟練地架起火堆，開始烤肉。

兔族的獸人已經接受果果吃肉的事情，其他族類的獸人也因為兔族文明的進步紛紛來學習，所以獸人裡吃肉的吃肉，吃素的吃素，絲毫不會影響到别的獸人。

烤肉被烤好放在陶土盆裡，果果又開始煮湯，于是小溪裡的小銀魚又遭了殃，它被剖開魚腹取出内髒，合着蔥、姜、鹽一起煮，最後被盛入陶土碗裡，和它們搭配的還有一碗大米飯。

一滴眼淚落在魚湯裡，和簡陋的魚湯融為一體。

“我好想你，雲沫。”

“哪怕是能共享你的記憶，我也好想你。”

“對不起，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在他的世界裡的任務完成了，雲沫會有下一輩子吧？

下一輩子，他一定不會離開雲沫的身邊，他本來就是雲沫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