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都不在乎疼,沈顔作為動手的一方自然沒什麼意見。
真正操作的時候,他還是極為小心,用雲深給他的權限拿取了工具。先用刀沿着鱗片和皮膚的連接處開口,再用鉗子和鑷子将鱗片拔出。
黑色的鱗片混合着血液,在皮膚底下有類似‘牙根’的部分也要一并拔出來,上次雲深并未注意到這一點,還是牧尋隐回到宿舍後自己拔的。
雖然有麻藥輔助,但拔出來時依舊讓牧尋隐頭上布滿了冷汗。
沈顔工作時一向認真,此時也忍不住感歎道:“你有這精神,幹什麼都會成功的。”,嘶,光是看着他都覺得自己腹部的鱗片在隐隐作痛,而牧尋隐從始至終一聲未出。
直到正在處理的這片被徹底拔掉後,牧尋隐沉沉地喘氣,用帶着些顫抖的語調道;“希望真的能成功。”
原本他打算用溫和一點的辦法,比如堅持吃蔬菜沙拉,每周三次去冰泉泡澡。
但雲深周圍的人心思越來越多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雲來甚至央着雲深在風暴期間一起吃飯。
賀一守更是把園林裡的雜活全部包攬,他不過外出一趟,現在居然有種在雲深身邊找到不位置的恐慌。
隻有快點把這身惹人厭的鱗片處理裡,雲深才會更願意使喚他。
沈顔輕啧了一聲,把用過的工具微微消毒,準備繼續的時候意味不明地道:“大人,是我見過最正常的人。你可别做太過分的事情。”
這破世道,普通人内心充滿了麻木,領地的管理滿眼隻有資源,剩下的就是牧尋隐和雲來這種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雲深太過正常,她似乎格外吸引這瘋子的注意。
晚飯的時候他作為新加入的管理層也在飯局上,打眼一看,除了那個坐的筆直的小姑娘,其餘沒一個正常人。
梁頌的情況還算是比較輕微,壓抑的暴虐情緒在外出時會釋放。雲來就不提了,祥雲鎮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反倒是那個一臉溫和的男人,“你也注意點,那個姓賀的要是成長起來,我看你是玩不過的。”沈顔為雲深的未來捏了把汗,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保護欲被激發了出來。
要是這幫瘋子敢給雲深帶來負面的情緒影響,為了保護僅有的正常人,他不介意做掉違背道德的事情。
何況,他哪有道德這東西。
牧尋隐了然的點頭,随着沈顔的繼續,額上的冷汗再次凝結。胳膊上的疼痛并沒有讓意識變得昏沉,反而更加清明。
沈顔說的沒錯,賀一守絕對是比雲來要麻煩的存在。他極其擅長觀察,不僅是觀察周圍的行為細節,還有每個人的性格、喜好乃至于情緒上的變化。
之前幾次合作工作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和賀一守一起時格外的輕松。
不論是工作内容還是情緒上都很舒服,以他多年混迹領地的經曆來看,這樣的情況就不應該出現。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他都覺得舒服的人,大人自然也會喜歡。現在想想,賀一守來領地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雲深手下工作,極大可能是在觀察。
觀察雲深,也觀察這裡的一切。
“那你說,大人要是習慣了賀一守在生活中的參與,該怎麼辦?”牧尋隐認真地詢問,對于胳膊上的疼痛已經丢在了腦後。
沈顔擡頭瞪了他一眼,工作的時候他不喜歡聊天,但這個問題倒是很有意思。
“他走溫柔包容路線,那你就反着來呗。當然,我不是說全都反着來,而是,比起溫和的手段,有時候刺頭更加引人注意。”
在牧尋隐思考着沈顔這話意思的時間裡,胳膊上的鱗片被逐漸的拔光,鮮紅的血液洇濕了鋪巾。沈顔真的把胳膊給他包了三層。
“不夠透氣,中午要過來換藥。”沈顔收拾着東西,丢過去一管葡萄糖,“喝了。”,省得出去後給他暈路上。
牧尋隐把衣服穿好,聽着外面忙碌的聲音緩着勁。熱核風暴是最合适的時間,這段時間他不會外出,且園裡員工數巨大。
雲深會很忙,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細節。
“土塊又帶人回來了?”雲深按着額頭,還沒開始活動,她就已經忙翻天了,恨不得長出八隻手四張嘴出來。
從崖底往樂園走的人很多,土塊幾乎每次出去都滿員回來。
除了冷鍊車和預留的大巴車,其餘的車輛全都去接人也還是不夠。
雲深隻好開始篩選要用車接的人,不合适長途走路,或者走不動的人優先接過來。
就算是這樣,樂園下午的客流量也遠超過往,崖底的人很舍得錢,長途而來幹脆入園定了賓館休息。
還沒到晚飯時間,賓館就滿員了。讓雲深對于這次遊客人數有了清晰的認知。
“果然是不夠住。”雲深看着積分,有種存糧要被耗盡的無力感。
期間祥雲鎮還送了一批人來,說是路上撿的。樂園裡一下就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新來遊客的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