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尋隐嘴角的笑消失,靜靜地盯着賀一守,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鋒。
這次外出時,牧尋隐時常會想起雲深,那個纏滿了發絲的小挂件一直都在他兜裡,路上閑暇時他也會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如果說是為了成為雲深身邊最重要的人,他完全可以效仿李淩,畢竟雲深對李淩的信任所有的員工都看在眼裡。
她喜歡有能力的人。
但牧尋隐并不想成為李淩,準确說他不想單單成為李淩,他想更加靠近雲深。
回來的路上梁頌和趙暗八卦時說起柴逸最近喜歡上一個姑娘,經常變着法地給人送東西。
那時他就有所明悟,自己對于大人的心思可能不太純潔。
再想起他總是忍不住地想要和雲深親近,絕對不僅僅因為她觸碰時奇特的感覺,牧尋隐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這種心思的。
大概是看着她被衆人裹在中間,明明十分尴尬難受,卻還是強撐着面子,企圖用冷臉遮掩的時候。
又或者是某個下午,在休息室裡看到陽光打在她臉上,帶起一圈毛絨絨的光圈時。
可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低語,其實早在她第一次碰你的時候,你就心動了。
還沒把自己徹底剖析明白,回來就看到了賀一守掩藏在眼裡的情緒。
他很确定,這人和他一樣。
“那不如就勞煩賀主管去安置人,還沒開園,李淩那邊需要溝通。”牧尋隐收回對峙的眼神,轉身對着雲深伸了個懶腰,彎了彎眉眼,“開車太累了,我一會兒陪大人走走,松下筋骨。”
雲深不太懂眼前兩人的眉眼官司,隻覺得牧尋隐這話有點撒嬌的意味,想着賀一守比較細心,這事交給他很合适,“那你去吧。正好幫我看着點,要是下午兩點前雲來還沒回來,就讓土塊帶人去找一找。”
有明确的指令,賀一守不會拒絕,隻是低聲道:“中午等我一起吃飯。”,說完他把用過的水杯拿去洗了又到了一杯熱水後才離開。
牧尋隐注意到賀一守在出門前把拉鍊拉了起來,眼裡的冷意一閃而過。
雲來占據着雲深不小的關注度就已經夠煩人的了,這個更是棘手。
“一會兒我介紹個人給大人。”牧尋隐飛快地調整好狀态,在雲深看日程表的時候提起自己這次外出的額外收獲。
雲深看完日程表,這東西是她讓賀一守做的,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有時候她自己都會忘掉,有個表格會方便安排時間。
“好,去完花房和倉庫就過去。”雲深把新的行程安排進去後,起身開始一天的忙碌。
路上她觀察着牧尋隐的身體狀态,尤其是胳膊上的傷,“看着似乎好一點了。”,被扯去鱗片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膚,帶着點暗紅色的皮膚在一衆黑色鱗片中像個冷酷的小眼睛。
牧尋隐擡起胳膊攔在雲深前面,用眼神在傷口上點了點。
被迫停下的雲深睨了他一眼,又來了,但她還是伸手摸了摸新皮膚,觸感有點薄,給她一種直接摸到肉了的驚悚感。
“今晚去醫療室做體檢,順手把這個再看下。”雲深蹙着眉,總覺得他這個傷口狀态有點怪異。
“大人,陪我一起麼?”牧尋隐低頭用眼神控訴她,讓雲深想起了這傷口好像是自己弄的,移開目光後應了下來。
等雲深把倉庫裡今天各個項目需要的材料都放好後,園内的遊客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知道後面還有人,她喊來土塊,讓他帶人開車出去接,但留下了一輛大巴給祥雲鎮備着。
牧尋隐幫着土塊把人員安排好後,帶着雲深去了遊客中心的休息室,在一片老弱孕幼中,有個男人格外顯眼。
“這就是你說的大人?”翹着二郎腿的男人在得到牧尋隐的确認後才站起來,他有一副公子哥的臉,哪怕衣服破的到處都是洞,身上的也帶着玩世不恭的氣質。
“沈顔,醫生。”簡單的自我介紹時,沈顔的目光一直在打量雲深。
不是惡意的目光,雲深挑了挑眉,是一種醫生查看病患的嚴謹打量,她便也不在意,“雲深。樂園園長。”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領主給自己其他身份的,沈顔詫異了一下後,感歎道:“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健康的領主,哦不,是人。”
我謝謝你,我知道自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