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沒看住手下的人。”梁頌按着柴逸過來給雲深道歉。
像個小雞崽似的被梁頌壓着的柴逸頭都不敢擡,“大人,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了。”,當時裝雪的時候柴逸是真的沒想太多,他滿腦子都是能把這東西帶出去的話,晚上會過的舒服一些。
現在也确實很後怕,要是雲深不讓他們再進樂園,隊長的病就得不到壓制,雖然梁頌也很強,但他們隊現在情況很嚴峻,一旦牧尋隐倒下,瑞升裡不知多少人想把他們送去淨水車間。
可隻要牧尋隐醒着,就算暫時出不去樂園,那些人也不敢打上門來。
“什麼樣的懲罰我都能接受。”柴逸擡頭眼神裡帶着刺人的堅毅,反正自己這條命就是隊長撿回來的,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雲深看向一直站在後方的男人,眼神裡有些探究,從她側面聽到的消息來看,這裡的底層人之間并沒有太大的矛盾。
大家都是牛馬,能活一天是一天,内鬥除了加劇底層人的死亡數并不會帶來什麼好處。
但梁頌這個運輸隊似乎不太一樣,蔣海敢直呼梁頌的名字,卻連牧尋隐的一個字都不敢提。
坡頭村的五個人也對他們這隊人格外忌憚。
這就是小團體的力量麼?雲深垂了垂眼,對于這種現象有點不喜歡,末世前期她看到了太多的人性,現在隻想過平和的生活。
“那就罰你,每天進園和出園前都要打掃一遍衛生。”轉身後意味不明地道:“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是什麼情況,但我這裡,你們都隻是遊客。”
梁頌尴尬地低下頭假咳了一聲,“當然,當然。”,這麼明顯的警告她要是還聽不懂,那就白活了。
反倒是牧尋隐神色有些怪異,三人回到等在冰雕前的隊友身邊時,牧尋隐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你怎麼看?”梁頌低聲問,其他隊員默契地聚成一團把柴逸圍在中間,外面的人乍一看還以為他們在訓自家隊友。
牧尋隐擡手摸了摸右側眼睑旁的鱗片,“我感覺她這裡的水不太尋常。”
這話一出,整個隊伍的人都緊張了起來。要說這世道最能拿捏人的是什麼?那必然是水了。
之前就有領地在給工人的循環水裡加東西,導緻數十人接連喪命,領地以他們為領地工人為名頭把屍體扣了。
人體的含水量很高,且經過蒸餾提取後可以得到品質極高的純水,和工人用掉的那點循環水相比,簡直是暴利。
梁頌也是一驚,當即緊張地看着牧尋隐,“哪裡不對?”那架勢恨不得把她隊長直接扒光了檢查。
牧尋隐按住梁頌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有毒,而是有用。”這也是他今天沒有急着出手的原因之一,“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喝下去後,鱗片不僅沒有再生長,還有恢複的趨勢。”
“啊?我怎麼沒覺得啊?”柴逸摸了摸他的黑色鼻尖,扭頭去看其他的隊友。
“這……我也沒太大的感覺。”
“我有點?”一個比較内向的妹子突然開口,被一群人看着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好在是自家隊友,這種不适感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來之前,我有覺得左側的口腔刺痛。”
“但今天就沒感覺了。”
很多話不用說太明白,能被她單獨提出來的刺痛,絕對不是什麼常見的口腔潰瘍,那東西誰沒有啊。隻能是鱗片長出來的前兆。
而口腔的黏膜構造也讓鱗片的生長毫無阻礙,口腔開始出問題代表着熱射病正在朝腦補蔓延。
柴逸舔了舔嘴裡的潰瘍,熟悉的針紮感讓他嘶了兩聲,“真的麼?是因為口腔的比較容易發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梁頌看向牧尋隐微微泛紅的唇角,也許隻有他們兩人能感受到區别。
“這是好事啊!”梁頌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她們原本隻圖能維持牧尋隐的病症,可現在就不一樣了,說不定能讓着該死的東西減少,甚至……。
“其實隻要這鬼東西不在繼續生長就很好了。”再多的梁頌不敢想,不能給自己太大的希望,不然失望也會越大。
牧尋隐沙啞的嗓音響起,“好事?我能感覺得到,那其他人也會感覺到,你覺得如果這消息被放出,會是什麼樣?”,一個瑞升雲深可以不怕,但要是其他領地的人也知道了呢?
樂園的位置在荒野上,周圍隻有趙家村這種小村落,真要把她這裡圍起來,裡面的人難道誰都不出去了?
九個人齊齊低着頭,他們本是一個十人小隊,上次西明領地的人來瑞升做物資交換,不知道西明的人腦子怎麼抽了一下,非要帶走他們的一個隊友。
瑞升是很不做人,可和西明比又顯得格外仁慈,起碼地洞的工人、運輸隊、護衛隊的人都能吃上飯,西明那邊采取的是淘汰制,每個月誰墊底誰進淨水車間。
淨水車間是什麼地方?一個人進去,水出來的地方。
不努力工作就是死,誰願意去啊。
可西明的人玩陰的,趁他們卸貨的時候直接把那個隊友打暈給帶走了,為此他們和瑞升鬧得很僵,也直接導緻牧尋隐在熱核風暴前去送貨。
梁頌都不敢想,要是被西明那幫人知道了這裡,先不說雲深,就是趙家村的那幫人,根本就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