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二？你怎麼來了……小芬？”趙六被熟悉的喊聲驚動，看到趙老二的時候腿肚子都有點抖。

“哥。”趙十九背着李芬就跪了下去，“哥，求求你，讓我見見那位大人。我買水。”

趙六趕忙跟着矮身下去，“你這是做什麼，你求我沒用啊。”

“怎麼了？”早就被吵鬧聲從商城裡拉出來的雲深推門出來，直走到透明牆前就停住了腳步。

之前分水的時候趙十九不在，但他反應很快，轉頭就跪在了雲深面前。

“大人，賣我點涼的原生水吧。求你了。”他生怕雲深生氣，小心地拉開罩住李芬的頭巾，露出一張雲深熟悉的臉。

正是那天捂着胳膊的女人，雲深目光移到垂在趙十九身前的胳膊上。

趙十九以為大人不信他的話，快速又仔細地把李芬的袖子挽起。

前一天還隻在胳膊附近的黑色鱗片已經完全覆蓋了手掌，鱗片上滿是幹枯的血迹，看起來像個異形。

“大人，我家媳婦的熱射病太嚴重了，求大人賣我一點涼的水吧。”趙十九現在也不指望是原生水還是循環水，隻要是涼的就行。

熱射病？雲深咀嚼着這個陌生的名詞，不動聲色地掃過眼前這群佝偻着後背的土著。

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這個病應該很常見，因為沒人給她解釋這個病的來源。

“這麼嚴重，涼水能有用？”雲深擡手敲了敲售票處的牆，重複了下定價，“200一人，涼水暢飲。早八到晚十。”

對啊！趙六一拍腦門，他怎麼就忘了呢！大人這裡有的是水，買的那點水也不過是拖延一下。

趙六當即拉着趙十九嘀嘀咕咕地把樂園的情況說了一下，之前太過憂心而沒有心思觀察的趙十九等人這才開始觀察周圍。

“200很劃算的，是貴了一點。但你想啊，200才能買400ml，小芬這狀态自然是越多越好。”

一旁偷偷豎着耳朵聽的趙老二低頭沉思了片刻後直接拍闆。

“出！入園。錢不夠村子裡湊。”

“芬兒是為了整個趙家村，一家出十塊也能讓她住進去。”

趙老二沒說的是，讓李芬進去也算是他們趙家村和大人建立的第一份關系。就算再不講情分的大人，看在眼熟的份上也能照顧幾分。

以後買水也能有個熟人在，至于李芬的病，能緩解自然是好的，要是實在救不回來，那也是命數。

趙十九用拳頭拄着地面，這是在賭，要是輸了錢和人就都沒了。

他要賭麼？

這個問題從他問自己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他輕輕拍了拍有些驚慌的李芬，“二叔，今天我陪芬兒一起進。我的那份我自己出。您看可以麼？”

雲深聞言微微挑了挑眉，别看趙家村是個小村子，這裡面的人情世故還不少。

最後在趙六的苦口婆心下，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方案。

400塊被自動售票機收走後發出滴的一聲，雲深指引着他把兩人的手腕放進去，一個雪花标識印在了手腕上。

“注意晚上十點會閉園。”

她都是園長了，絕不可能壓榨自己。

不再受透明牆阻擋的趙十九咽了咽口水，僵硬地邁開腿走到入口處，這樣電子的東西他沒見過整個人都緊繃着。

綠光亮起後兩人成為了冰雪樂園的第一批遊客。

僅僅是一步的距離仿佛進入了不一樣的世界。

趙十九不可置信地屏息又重新呼吸，涼！從冰雕處吹來的微風裡帶着水汽，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肺部的暢快。

這種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有天堂的話，那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

“芬兒……你覺得好點了麼？”趙十九并沒有過多沉迷在近乎幻想的環境裡，第一件時間就是詢問媳婦。

比起自家男人，趙芬的感受更加明顯，肩膀上的灼痛就像是被打了止疼劑，那股順着肩膀侵入内腑的熱意也不見了。

她甚至能微微擡起右手，之前她可是完全喪失了右手的知覺。

“好！好多了。”李芬臉色雖然依舊慘白但眼睛亮亮的，裡面閃爍的是活下去的希望。“不疼了，真的不疼了。這裡好舒服啊。”

兩人的對話傳入外面等着的村民耳中，哪怕之前趙老二心裡有準備，此刻也震驚地扒在透明牆上，好像這樣就能離那份舒爽更近一點。

趙十九不放心地确認了好幾次後才背着李芬往裡走去，不出意料地走到了冰雕邊上。

來自冰雕的涼意将夫妻倆包裹住，兩人情不自禁地閉着眼睛。李芬伸出手碰了一下冰磚，指尖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收回手後忍不住低下頭去。

“别吃冰雕。”

園裡就這麼個東西，要是被吃了，她還叫什麼冰雪樂園。雲深打斷了兩人沉迷的情緒，遞過一個紙杯，指了指售票處旁邊外置用來澆花的水龍頭，“去那裡接，我這裡暫時沒有食物出售，你們可以讓人送。”

對啊，還有飯的問題。趙十九把李芬輕放在冰雕邊，隔着電子閘門和村民商量飯食的問題。

“真的有用？”趙老二眼神狂熱地看着裡面，對于未來的渴望讓他面目看起來有點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