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離不開這塔。”
“你們唱一首,我就把你們感興趣的故事說了。”
林涸歡默了。
她突然有點想念家裡的那老頭子,起碼老頭子不會讓她在風口上唱什麼曲。
“我這兒有把舊琵琶,不用擔心。”
看出賀清的為難和不願,林涸歡沉默片刻,問:“唱曲兒就算了,我用琵琶給您彈一曲,怎麼樣?”
“十面埋伏。”頓了頓,她補充。
場上靜谧許久,最終在老者略帶深意的颔首下,賀清與林涸歡皆進入了塔内。
隔了許久摸琴,手确實是生疏許多,畢竟上次演出還是在學校的年歡晚會上,算算,都四年前的事了。
手上輕輕撥動了下弦,略微調試準備後,便開始演奏起來。
生疏是有,但身體十餘年練習本能的反應卻還是将兩軍交戰的磅礴氣勢和緊張戰争氛圍渲染了出來,中間複雜多變的技巧和琵琶獨有的煞弦,再到最後英雄自刎的低沉悲切,和漢軍獲勝的歡快……
半響,一曲落下,林涸歡已有些力竭。
畢竟多年未練,全憑幼時被爺爺拉着去一位老師那練琴的記憶,她真是荒廢了。
一旁的賀清見狀,連忙就着桌上的壺倒了杯水遞過來。
低聲道了句謝,林何歡重新擡眸看向老者。
老者沉吟半響,眉頭皺起:“你這女娃也會藏,就是功課耽誤了很久吧?一聽就是多年未練,若不是底子在那,估計早就爛完了。”
林涸歡:……
怎麼有種練琴不用功被老師逮住的可怕感…
她忽然有種福至心靈感,賀清來找上這位怕是受了裴行之的指示,故意的吧。
沒忍住把視線移了過去,對視數秒,就看見賀清一臉“抱歉”的模樣。
“等下再和你說。”賀清輕聲附在耳邊說了句。
所幸老人也不是故意為難,見差不多也就答應下來了。
隻見佝偻的身影緩緩站起,走至窗邊,望着崖下翻湧的浪花,重新泡了壺熱茶。
“其實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我也清楚。”
話落,老者重重歎了一聲,開始講起過往。
老人是位民間豫劇老藝術家,隻不過後繼無人,又未娶妻生子,後半輩子為了生計,幹脆謀了這份少有人幹的差事。
他聲音有些嘶啞,說起話時吐字卻依舊清晰。
随着他叙起過往,林涸歡安靜下來,不自覺的聽入了神,直到賀清輕輕拍了拍她,才意識到老人已經講完,她們該走了。
“哎,你,你之前應該是學昆曲的吧?要不要轉行,跟我走走?”老人突然笑眼眯眯看向賀清。
賀清這次回了,從包中掏出了盒煙,晃了晃:“老人家,我謝幕很久了。”
“不過,您要是想回去指導指導學生,我倒有路子給您帶些。”她臉上笑容明媚。
可卻讓林涸歡覺得,她沒有在笑。
……
離開時已近下午五點,太陽是鮮紅的,藏了一半于遠處的邊際下。
賀清工作室有輛車,剛好夠今日來的人坐,林涸歡和賀清坐在後排。
她沒忍住問:“新遊戲需要?”
“準确的說,這些素材,你那位裴總想包攬個差不多。雖然說是懸疑遊戲,但似乎除了模式上打算開發新的,劇情上也打算融入更多本土文化。”賀清輕笑着回,沒有避開。
聽出這是想打算整個大的,林涸歡心底也期待起來。
畢竟行韫在業内的實力有目共睹,若能成,想來裴行之也終于能休息一段時間。
她也得更加努力才行。
看着女孩兒回到房間内,賀清終于沒耐住煙瘾,從盒中掏出一根,點火。
狠狠吸了一口後,心滿意足地拿起手機向某位甲方爸爸發去一條消息。
[談個交易,我把你們家小橙子的事兒告訴你,如何?]
發完這句,她靜靜将手機放回在吧台上,開始默數。
甲方爸爸的電話幾乎是立刻打了過來,賀清沒放過這個機會。
清冷低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
賀清靜了一瞬,吐出一口煙,精緻妝容配上那紅唇,襯得那張極豔的臉更加奪目。
“把宋懷瑾從我這兒弄走,讓他短期内不要回海城。”
“畢竟是在給您辦事,他在這周邊晃着,實在影響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