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個名字,林涸歡眼睫顫了顫。
“龍舌蘭日出,由少量墨西哥産的龍舌蘭酒加大量鮮橙汁,然後佐以石榴糖漿調制而成。”漫不經心的嗓音忽然從對面響起,原本就安靜的場似又少了不少聲音。
林涸歡擡眸,清澈的眸底映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宋懷瑾。
他靠在對面卡座的黑棕色皮質沙發裡,溫潤如玉的面龐上帶着絲絲親近的笑意,但卻給人徹骨的冷感。
林涸歡沒有想過會再見到宋懷瑾。
她記得,裴行之身邊那個阿勝,曾說過這是個不太會出京南的主。
林涸歡沒有答話,氣氛一時僵滞住。
“林小姐見到我似乎很驚訝。”
半響,是宋懷瑾打破了僵滞。
似是察覺出她的緊張,他扯唇笑了下,很淺:“享月在我名下。”
“希望你可以享受今晚。”
宋懷瑾走了,很安靜,并未有什麼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離開前似是特意往這個方向看了眼。
但不是看她,更像是看她身旁那個…從宋懷瑾出聲開始就未再有動作的女人。
……
裴行之這趟出差持續了一星期。
畢竟時隔幾個月再來京城,有不少人試圖趁機組局。
他應下的次數少,唯一一次前往的,卻來了個陌生面孔。
大概那人也看過那日的直播視頻,又以為他也是圈内那些隻會在花群中流連忘返的公子哥。
問了句:“裴總是打算把那位橘子妹妹當妻子娶回家了?還是單純想玩玩?”
這話一出,包廂内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将他帶來的那位與裴行之關系也算半個一起長大的,眼下卻完全沒有伸手阻攔的想法。
幺蛾子你都作了,我總不能讓時間倒轉吧。
幺蛾子本人:“我這兒有個小表妹,家境也優越不少,您若有興趣我可以帶她來讓您認識認識。”
主位上的男人神色疏淡,眼睫低垂,似是并未對他話裡的冒犯而不悅,更讓那人躍躍欲試,還想再說些什麼。
“文淵,你帶來的。”
落下這句後,裴行之起身離開。
留着房内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時也不敢再有談笑玩樂的心情。
被喚作文淵的人卻是習以為常地嗤笑了聲,手中的煙指了指今晚這局的幺蛾子,語氣沉涼:
“你還真是個膽大的,要不是你爸拿項目當學費請我帶你學習學習,我還真不想提點你。”
“記住了,那叫橙子,不是橘子,這都分不清的蠢貨。”
京南的春不似春,還帶着絲絲的寒意,坐在車上的男人念起了南方的橙。
裴行之的效率向來是高的。
原定半個月的行程安排,被縮在了八天内。
倒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梁絡受了累,直到确定會泗城的那天,才終于能松口氣。
回到别墅時,已近深夜。看着未亮起一盞燈的空間,就在以為林涸歡是早早入睡時,視線卻在開燈後率先觸及到的一桌子零食和落了灰的桌上時,身子一滞。
成箱成箱的零食,還有打包分類好的餅幹糖果被貼着标簽放在地上,皆是女孩往日最愛吃的。
但,也是她最愛喂給他的。
此刻卻就這麼被人放置着。
裴行之無論身處何地,早已習慣沉穩極淡,理性冷靜的處理好人和事。但是今晚,與之前都要不同。
林涸歡,走了。
離開的人,未留下一字一句。
明明有萬種可能,他卻有着強烈的直覺,女孩這次離開,是蓄謀已久,是有意為之。
沒再猶豫,他撥通了電話,等待許久,卻隻等來機械的女聲。
偌大的别墅,讓疏離自持的男人忽然明白,盡管再願意做女孩的引導老師,但當心底妄想定下時,那股控制欲和占有欲也開始隻增不減。
此時,遠在幾千公裡外的海城。
裴行之電話打來的時候,林涸歡剛回到房間,洗完澡坐在床上。
屋外是連綿不斷的海浪聲,屋内是手機的振動響。
垂眼看了會兒,直到時間太長電話被挂斷,緊攥着的指尖才終于被她松開。
并沒有做好面對裴行之的準備,也不知道如果接通後,自己會迎來什麼,又該怎樣回答。
沉靜許久,林涸歡幹脆放下手機,選擇睡覺。
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想要,變得更好些,再考慮回去的事。
起碼待在海城的這些天,她挺喜歡,也并未感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