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後。
林涸歡已經很久沒有剪發了,濕漉漉的烏黑長發此時自然垂落至臀處,她打開吹風筒開關,吹得有些吃力。
想到自己還得吹半個小時,吹完還得裴行之檢查合不合格,她就感到“絕望”。
不剪頭發一時爽,吹頭方知火葬場。
胳膊已經開始酸痛,而手上分出來的頭發卻依舊濕濕的。
這得吹到猴年馬月,唉,要是有人能研發出一個自動吹頭機就好了。
正用吹風機扒拉末端發尾時,手心中的吹風機忽然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拿走,那隻手的主人則是自然地繞到她身後。
沐浴露的橙香頓時與男人身上的冷杉香交融在一起。
林涸歡皺眉的表情滞了一秒,整個身子都忍不住輕栗了下,随即是瘋狂湧上的熱意和躁意。
裴行之眼皮懶懶一掀,沒有說話。
空氣中的氛圍霎時安靜的怪異,林涸歡不敢擡頭,低眸卻看到地上二人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柔軟細長的發染着點點濕意從手心滑過,留下一道并不明顯的水痕,在她并未注意到的地方,落地窗上映出男人情緒疏離冷淡的眉骨,卻映不出驟然深下的眼眸。
這次吹發并未持續很久,等到吹風機的聲音停下,林涸歡絮亂的思緒才被拉回。
眼睛眨了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謝謝裴老師。”
裴行之視線掠過她,一雙手有條不絮的将地上纏繞着的線重新梳理好,冷淡的眸色早已恢複如常,疏離而有分寸:“放着你自己吹,估計要吹一小時。”
明明是冷情的語氣,卻讓林涸歡敏銳感知到莫名的意味。
啧,被批評了。
等人走後,林涸歡迅速回到房間内将門鎖好,撲到床上。
快正月的京城寒風簌簌,窗外的夜色中還能模模糊糊看清風中夾雜的雪白,可是室内的溫度卻如溫暖的春夏。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周全的裴老師提前調好了暖氣和室内的溫度。
林涸歡想到剛才的場景,隻覺自己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向來手腳冰涼的身子好似也出了熱汗。
想起剛才心底忽然湧上的沖動,她更覺得臉上躁得厲害。
裴行之站在她身後幫她吹頭的那一瞬。
她忽然有種沖動,想要轉過身子,然後抱緊這個人形大玩偶。
那種對安全感的渴望,在這些天被陌生城市、要參加人群聚集的活動積壓下的危機感、恐懼感和焦慮感,讓她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手。
林涸歡躁。
躁自己奇怪的想法。
真是萬幸,幸好自己剛才沒有付諸行動,不然肯定被誤會了。
将被子由頭到尾包裹嚴實後,林涸歡打開手機。
有好幾通陳姐的未接電話和栀子的消息。
看來,估計是吹頭發的原因,她完全沒聽到陳姐的專屬抽象鈴聲。
陳姐:[你這幾天先别看微博上的消息,好好準備年會就行。]
富婆栀:[寶子,你等我處理就行。]
嗯...看起來,又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呢。
林涸歡依舊沒有将微博下回來的想法,琢磨了會兒,她敲下一行字發送出去。
涸歡:[怎麼了?]
沒隔多久,就收到了栀子的一串語音。
“還能是啥,就是那個朝辭,說手底有你找代筆的證據,框框發了一堆P出來的證據,今晚你的熱搜都快炸了。”
“不是她有病吧。許導當年看中了你的作品和劇本,沒選她的,她針對你幹什麼?老說背後有黑幕,暗戳戳在背後說了多少年了,能有什麼黑幕!”
“再說了,你那都三年前的事了…”
栀子滿腔憤怒吐槽的聲音落在耳邊,反倒讓林涸歡原本燥熱的心冷靜了下來。
良久,她神色平靜地發出一行字:“年會那天,我會帶個人入場。”
她向來清楚怎樣轉移栀子的注意力。
富婆栀:[嗯?帶誰?]
涸歡:[認識的一個…哥哥?]
還是老師?不知道,都行。
“難怪你答應這次來參加,原來是帶了個‘止喘藥’在身邊。行吧,到時候再議。”
林涸歡囧。
止喘藥倒也沒說錯啦,确實是哮喘病人随時帶在身邊的應急藥,就像她出門也必須有個熟悉親密的人在身邊才會有些安全感。
栀子發完這段話後也沒再有新的動作,大抵是睡美容覺去了。
低落的情緒總是來的很突然,開心也持續不了多久。
林涸歡将腦袋裹在被窩裡,蜷起身子,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該一直逃避,可是一直做不到站在所有人面前,将問題解決好。
“砰砰—”
是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林涸歡将腦袋從被窩中探出。
“已經十一點半了,你該睡覺了。”門外響起裴行之冷冽的嗓音。
林涸歡悶悶應了聲,将燈關掉。
就是說,要是能做個不會思考沒有痛苦和煩惱的小貓就好了!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此時此刻的微博,依舊是一片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