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這個夢境會發生什麼。
她隻是隐隐的覺得……這裡是個讓人很難過的地方。
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阻攔這些後生解夢的原因。
雖然她不太熱衷于此,可記憶殘缺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她也好奇自己是什麼人,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罵她、恨不得她死?
可是個中原因她不想和這個才認識的陌生人講,她隻覺得這個後生話多且煩。
可惜邢北行沒有體會到她的感情,還在喋喋不休道:“你就坐着睡啊?明天不會落枕嗎?”
好煩。
紀凜蜷縮着身子,心說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時一時心軟,沒讓這個後生被大火燒死。
她當時隻是想給他個痛快,沒想到被人反殺了。
這還是她在夢境裡第一次吃癟。
她顧忌邢北行身上叫做“槍”的武器,所以才沒敢太招惹他。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變本加厲!實在過分!
紀凜憤憤地想着,正琢磨怎麼殺了他還能不讓他掉入迷失域時,她聽見邢北行朝她這邊走來了。
“你有完沒……”
她最後一個“完”字還沒說出口,邢北行忽然伸手碰到了她的肩膀,那瞬間幾乎是本能反應,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邢北行下一秒被撂倒在地。
“哎呦……”
做完這一切的紀凜冷臉起身,右手撫上了刀柄。
“想死?”她冷冷地問道。
“疼疼疼……不是,你怎麼動不動就打人呢?”邢北行在地闆上痛得吱哇亂叫,見他沒有什麼攻擊意圖的紀凜面無表情地歪了一下頭。
“我隻是想你睡床上,我守會兒夜,免得晚上出事。”邢北行躺在地上無奈解釋道。
他的聲音輕柔且自然,就好像……
他真的隻是看不慣她睡地上,并沒有其他輕浮的意思。
紀凜忽然覺得有些意外。
意識到自己誤會對方的好意後紀凜有些慚愧地垂下了眼眸,但是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上前俯身将人扛了起來丢到了床上。
突然雙腳離地的邢北行驚悚的“卧槽”了一聲,他被放到床上後懵了幾秒後,似乎是意識到他被一個女人扛起來了!
他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體重差不多150斤,她就這麼輕輕松松扛了起來!?
慌張之下的邢北行下意識的想做點什麼來找回自己的“男子氣概”,但是紀凜卻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走回了剛才的位置坐下。
“你睡吧。”她抱着刀阖眸淡淡道。
盡管她隻說了三個字,但是邢北行已經在腦中補完了她的全部意思:
你睡吧,那麼菜的武力值,有什麼守夜的必要?
邢北行:“……”
想反駁什麼,但是真的打不過。
.
而另一邊廂房的側房内,氛圍便不是那麼好了。
“煩死了,出門遇見了一堆廢柴,要不是我們帶着,我看他們怎麼辦?”尹青有些暴躁地踢倒了凳子,沒好氣地道。
尹青就是邢北行口中的那位壯漢,是“虛境”内M8級的造夢師,是特警隊的隊長,手下帶着的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不知為何在進入夢塚後他們隊伍走散了,碰巧遇見了IN7級東派的許願和M2級的小南派南宮亭。
當時尹青遇見許願的時候還覺得挺開心的,畢竟隊伍裡多個大腦沒什麼不好,而那個小南派雖然廢,但也不是帶不起。
可後來這個許願竟然又拉了那個邢北行和一個女人入夥。
邢北行一個官二代能有什麼戰力?他身邊那個女子也看着嬌嬌弱弱的,什麼年代了還背着刀防身。
這麼危險的夢塚裡帶一個廢柴可以,現在無端多了兩個,任誰都會火大。
而那個許願還老在說什麼“不死不生”、“死亡即是重生”等神叨叨的話。
“那怎麼辦啊?我們也出不去啊。”紅毛看着尹青暴躁的樣子無奈道。
“誰愛做護院做護院去吧,老子非要去開條路出來不可!你們……你在幹嘛?”
尹青說着就想帶着這倆小弟出去,可是沒想到回頭就看見耳釘男蹲在角落戳着香爐玩。
耳釘男見自己被發現了趕緊抱着爐子起身,顫巍巍地解釋道:“這不是王慕蘭派人送來的嗎?我聞着還挺香的……”
“香個屁!你是幾百年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的!?”
尹青看着他那副傻樣就來氣,三兩步走過去掀翻了香爐,灰白的爐灰瞬間撲上了二人的衣擺。
站在遠處的紅毛下意識的後撤了一步,低頭一看:
還好,沒沾上。
“走了!廢物!”尹青罵完人就率先出了門,後面二人趕緊跟上。
可是誰也沒想到,尹青開門後忽然頓住了。
他保持着拉開門的姿勢,低頭注視着某處。
“怎麼了大哥?”
“看見什麼了嗎?”
紅毛和耳釘男兩個人見狀也湊了過去,隻見一個七八歲的模樣小丫頭正抱着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慢慢地舔着,見他們看過來,這才緩緩仰起頭,露出了一個天真的微笑。
三人這才看清,這個女孩子眼睛裡全是黑瞳,不見一點眼白。
她的臉色蒼白,嘴角卻異常的殷紅。
紅得像嗜了血。
女孩看着他們,用稚嫩的童聲脆生生地問道:“娘親,你開心嗎?”
她咧開的牙尖滿是血迹。
而她的懷裡,抱着的是一顆還在滴血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