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明燭張嘴,想起自己剛吐過,又閉上,手腕微動從祝南山的手裡掙脫出來,重新接水漱口。
祝南山無意觀賞他的狼狽,見他自己能動,就安靜的退了出去。
越明燭收拾好自己,走出去看到祝南山在給他疊被子。
“你不用幹這個。”越明燭上前攔他。
“我知道,我就是找點事情做。”祝南山張張手。
“你怎麼來了?”越明燭坐到床上,低着頭換下濕了的襪子,狀似不經意的問。
“不知道,”祝南山背靠着門框說,“就是感覺我需要過來。”
越明燭擡頭看他。
昨晚那點突如其來的委屈很快就壓下去了,反而自嘲多愁善感,越明燭不知這是情感解離,還當自己處理情緒問題的能力變強了。
祝南山眼神躲閃着說:“你挂了電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到還有航班就直接過來了,好在章凡還願意理我,以為是你叫我來的,告訴了我酒店位置。”
“我沒有不理你,我就是……”越明燭聞言鼻子一酸,聲音又啞了起來,“他們灌我,我還忘帶枕頭了……”
他無法誠實的訴說自己昨晚究竟想到了什麼,胡言亂語着無關的事情,妄想祝南山能夠理解。
“我帶枕頭了。”祝南山急忙說,去外面的房間拖過自己的行李箱,掏出兩個柏樹籽的枕頭,蹲到越明燭面前塞進他懷裡,“我怕你忘了帶,還有一個是新做的抱枕。”
他知道有時裝作看不見别人的脆弱也是一種尊重,所以沒有擡頭,傾身向前隔着抱枕環住越明燭,腦袋靠在他懷裡,這樣就看不見越明燭的表情。
祝南山全都理解,越明燭又吸了吸鼻子。
“還帶了酸棗仁,能帶的我都帶了,實在不行,我幫你幹活好不好,你帶上我,我給你當助理我給你擋酒,咱先把這幾天撐過去,等回家你就好了。”祝南山的嗓子也有點堵,分不清是在安慰越明燭還是再安慰自己。
他們保持這個姿勢待了很久,越明燭早就開心起來了,他的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隻是看着懷裡的枕頭和祝南山的腦袋,不舍得推開,祝南山也就不敢先撤離。
直到祝南山手腕上的電子表一震,手機響起了姚遙的專屬來電鈴聲,越明燭感覺到祝南山的身體繃緊了一下,但還是沒動。
鈴聲第二次響起時,越明燭拍了拍他,輕聲說:“去接電話。”祝南山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起身,見越明燭神色如常,便走到外間接電話。
祝南山:“喂,哥。”
“呼,”姚遙先是明顯松了口氣,然後誇張的怪叫,“哇——你知道我一大早起來想上冰箱裡找點吃的,看到三大盆肉是什麼心情嗎?那肉拌好了聞着挺香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找你又找不到,以為你大早上不睡懶覺出去買早點了,我連班都不上了在家等着吃你的早點,等到要遲到了你也不回來。”
“我尋思别是讓人抓走了吧,趕緊查定位啊,結果您猜怎麼着,您的定位距我一千二百公裡,我打電話你還不接,我一看這綁匪連贖金都不想要隻想要你的命啊,給我吓得手已經按緊急集合按鈕上了你知道不?”
祝南山:“額。”
“所以你是怎麼昨兒晚上還在家切肉,今早上就跑那去了呢?我記得你也不是屬猴的呀,你師父也不是菩提祖師,啥時候學的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裡呢?”
祝南山撓撓臉,心虛的說:“我夜裡走的,你沒聽見嗎?”
“怪我咯?我不用睡覺啦天天聽着你的動靜呗?哦——那咱家不需要保安啦,我來當這個保安好啦!”
“錯了,哥。”聽姚遙的語氣愈加激烈,祝南山趕緊滑跪認錯,解釋道:“越總出差,我來幫個忙……”
“他什麼忙要你大半夜飛過去幫,幫他解決生理需求嗎?”
“不是哥,話不能這麼說……”祝南山生怕越明燭聽見了姚遙口出狂言,緊張的往後看,越明燭正靠在卧室門口看他打電話,眉頭微皺,看眼神很好奇他在給誰道歉。
“無意冒犯,抱歉。”姚遙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但是不管他上哪兒出差,戲都拍完了你一個主播能幫得上他啥啊?”
“那可不是,”這個祝南山就有說法了,他現在已經是越明燭名義上的助理,“人家認可我的能力,那除了拍戲我也能幫他做些工作嘛!”
“你幫他工作什麼你幫他工……”姚遙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祝南山說的是辦公室的工作,祝南山當年在堯盛實習時給他當助理,可是給他減輕了不少負擔。
姚遙不可置信地尖叫:“你給他工作!你給他當牛馬!自己家公司讓你來你都不來,我們以為你是想多玩幾年,結果你去給别人當牛馬?!”
祝南山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
“你是不是嫌棄我?我要告訴爸!”
祝南山:“不是哥……”
姚遙毅然決然的挂了電話,祝南山想了想,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那三盆肉是不同味道的,腸衣我已經泡好了,你讓廚師今天就給它都灌好挂上。
“誰呀?”越明燭擔憂地問。
祝南山:“我哥。”
“你突然跑出來沒問題嗎?”聽剛才手機裡隐約傳出來的聲音,對面的人語氣很激動。
“沒事,我都多大的人了。”祝南山聳聳肩,故作無所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