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方洲也沒反駁,他已經從那些混亂的記憶裡知道,自己身上可是有不少錢的。
于是他拍了拍護工搭在輪椅上的手背,頗有幾分豪氣地說道:“等我好了,給你安排一套房。”
護工依舊是寵辱不驚的模樣,回答:“謝謝阮先生。”
邱洛覺得自己想跟這些有錢人拼了。
一套房是什麼很大衆的東西嗎?說給就能給出去?
護工彎腰把阮方洲扶上了床,邱朔跟他對視了一眼,打着要讨論阮方洲病情的名号出去了。
邱洛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大哥的背影,企圖能夠用眼神喚醒他大哥的寵愛,讓他記得把自己也捎出去。
但邱朔走得頭也不回,顯然已經忘記了他的寶貝弟弟還在病房裡。
阮方洲靠坐在床頭,他那一頭烏黑順亮的長發用一根淺粉色的皮筋松松垮垮地紮在腦後,動作間幾根發絲調皮地垂落下來,掃過阮方洲的下巴。
這段時間他在醫院恢複得不錯,臉上的蒼白少了幾分,面色也變得更加紅潤,俨然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樣。
邱洛心想,這要是拍張照片發到網上,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轟動。
阮方洲看見了邱洛眼底的躲避,饒有興緻地開口:“你就這麼怕我?”
沒有人能夠忍受這樣拙劣的激将法,邱洛也是如此。
他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向阮方洲,嘴硬道:“怕?我為什麼要怕你?”
阮方洲嘴角噙着笑,也不戳穿他:“不怕我,你怎麼離我這麼遠?”
邱洛剛往前邁了一步,就猛地反應過來,頓住了腳步。
阮方洲擅長玩弄人心,自己分明就是被他三言兩語給影響了。
邱洛抱臂站在原地,表情拽拽的:“我就喜歡這個位置,這裡旺我。”
阮方洲:“怎麼旺你了?”
邱洛脫口而出:“說不定我也能白拿一套房。”
說完,才驚覺自己失言。
阮方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從前隻覺得自己的貼身暗衛過于呆闆。像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他需要對方做什麼,對方就做什麼。隻是偶爾會露出一副讓他看不透的模樣,藏不住眼底的情意。
他身邊盡是些這樣的人,所以暗衛于他而言,與旁人沒什麼兩樣。
真正能吸引到他的,是清澈單純的小皇帝。雖然蠢了點,但把這樣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弄髒,是一件能夠讓人覺得興奮的事情。
可現在一看,暗衛雖然依舊是當初那副長相,性子卻早已經相差十萬八千裡。
别說呆闆了,邱洛要是能稍微聽話一點,阮方洲或許都不會對他産生任何興趣。
阮方洲絲毫不懷疑邱洛不是自己的貼身暗衛,在聽見自己說的那些話時,他眼中的詫異和防備不像作假。
而之後的處處閃躲,更加讓阮方洲認定了,邱洛也跟他一樣,是從同一個地方過來的。
而邱洛現在的表現,隻能說明他應該是獻血死後就提早穿越了過來,已經徹底熟悉了這鋼鐵世界的生存規則。
“你不用怕我,”阮方洲放輕了聲音,聽在邱洛耳朵裡卻跟威脅一樣,“小皇帝沒有跟着我過來,你不用再擔心我會傷害你。”
邱洛本着裝都裝了,那我就要裝到底的精神,死活不搭阮方洲的話:“說什麼呢,建國之後就沒有皇帝這種稱呼了。哈哈,現代世界人人平等,這種話下次不準再說了啊。”
阮方洲盯着他,留意着他每一處細微的表情變化:“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怨怼,當年那件事情确實是我做得不對。但韬兒是大井的皇帝,他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整個朝堂都會發生動蕩。你又是與他血液最相配的一人,我也是不得不做出舍一人救天下人的選擇。”
邱洛被他這一段話吓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陰狠暴戾的阮方洲什麼時候有過這麼溫柔的時候?
就連跟小皇帝的相處中,都是小皇帝處處讓着他,偶爾還會被冷着臉的攝政王吓到夜裡做噩夢哭着醒過來。
也隻有在某些開車戲份裡,攝政王會溫柔耐心地哄着小皇帝,幹一些他不願意幹的事情。
阮方洲隻以為是自己提到的換血的事情又吓到了邱洛,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曉你對我的情分,這可惜主仆之間身份懸殊,你如今若還是有這樣的想法……”
邱洛不等他說完,憤恨地拒絕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渣男,我對你才沒什麼想法!”
說完,邱洛摔門而去。
阮方洲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摔門。
“就這麼喜歡我,連朋友都不願意做麼?”阮方洲若有所思,閉眼輕笑,“有意思。”
邱朔不知道帶着護工去了哪裡,邱洛在vip病房區橫沖直撞晃悠了一圈,都沒找到大哥的人影。
正巧電梯停在了這一樓,金屬大門緩緩打開,邱洛悶頭往裡面走。
才走出一步,就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他驚呼着向後倒去,眼前的景象上下颠倒,邱洛緊閉着眼睛,試圖抵抗即将襲來的疼痛,但很快就被人拉着手腕拽回了原位。
隻是因為慣性的原因,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撲向前方,将人結結實實地按在了電梯旁邊的牆壁上。
他的手還好死不死地從對方的胸肌上劃過,輕輕捏了一把。
好一個完美的,教科書級别的碰瓷壁咚!
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對方認為自己不是故意的?
邱洛羞愧地擡起頭,卻對了一雙含着笑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