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也有修羅場》
文/意義不明
邱洛現在是懵的。
狗比公司不做人,他們技術部已經連續半個月通宵加班了。跟往常一樣,邱洛淩晨五點關閉電腦打卡下班,從公司到他租的房子隻有十分鐘的路程,跟同事在公司樓下分開,邱洛打開手機一邊追更新一邊慢悠悠地往家裡走。
然而住宅小區前的十字路口,一輛闖紅燈的載貨卡車失速直沖沖地朝着邱洛撞去,邱洛像個廢棄布娃娃一樣,身體被抛向了高空。
毫不誇張地說,邱洛當時聽見了自己的腦袋摔在地上爆開的聲音。
清脆好聽,好聽就是好頭。
但是現在——
他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頭頂的三層豪華吊燈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耳邊是舒緩悠揚的鋼琴音,邱洛對上男人那雙充斥着憤怒的眸子。
“邱洛,你還想在我懷裡躺多久!”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邱洛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千瘡百孔了。
他連忙從男人溫暖的懷抱裡站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裡,大量的銀器裝飾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邱洛看見急匆匆走下樓梯的男人身前還站着另一個人。
那人穿着與宴會廳格格不入的樸素白襯衫,垂眸站在台階最下方聽着男人的安慰。似乎是感受到邱洛的視線,他擡起臉看了邱洛一眼,還未說話,又從眼角滑落一滴淚,我見猶憐。
男人立刻慌了,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找能夠擦眼淚的東西:“小南,你,你别哭啊……”
說完,扭頭狠狠瞪了邱洛一眼,像是想伸手打人,卻被拉住了衣擺。
“蘇晃哥,”被叫做“小南”的人搖了搖頭,“我沒事,況且邱洛他也不是故意的。”
聽見男人的名字,邱洛大腦嗡地一聲,一瞬間心跳如擂。
他隔着西裝褲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立□□出了眼淚。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邱洛的眼淚來得太莫名其妙,台階下站着的兩個人一時間都愣了神。
蘇晃冷哼一聲,看邱洛的眼神像是在看散發着惡臭的垃圾一樣:“東施效颦!”
邱洛卻顧不得蘇晃的奚落,他快走幾步從台階上下來,還未靠近蘇晃,對方就嫌棄地後退了好幾步。
“……”還沒被人如此嫌棄過的邱洛咬牙切齒,問道,“你是蘇晃?”
說着,他看向身邊還在抹眼淚的小白花,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你是黎閑南?”
“你又想耍什麼新把戲?”蘇晃把黎閑南拉到自己身後,他用視線掃了邱洛全身,“宴會我準時來了,你說要跟我談談,我也答應了,結果轉身就往我懷裡倒。邱洛,你到底還有沒有廉恥心?”
邱洛聽得太陽穴直跳,偏偏他還沒辦法反駁,因為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穿書了。
穿進了他出車禍時正在看的那本小說裡。
《無法抗拒的男人》是正在花市連載的一本快穿文,和大部分快穿文不一樣的是,這本文的主角受沒有系統也不擁有之前每個世界的記憶。
按照作者的話來說,一切為了澀澀,所有的設定都是為了能夠讓主角碰撞出更有性張力的劇情。
而他,邱洛——就是這本書裡唯一一個炮灰。
此炮灰人傻錢多,每個世界都緻力于攪黃主角們的戀愛,并且對主角攻愛得深沉。
做出過不少讓人氣得牙癢癢的事情,最惡心的一個世界還把自己洗幹淨送上了攻的床,不惜成為金絲雀也要留在攻的身邊。
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炮灰在每個世界裡都活不過兩章,不是被車撞死,就是喝醉酒掉到河裡淹死,總之結局既敷衍又大快人心。
二目前這個世界裡的邱洛,是B市豪門邱家的末子,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要月亮就絕對不會給星星,被寵成了極度驕縱的性格。
這次的宴會也是邱家為了滿足邱洛的願望特意舉辦的。
宴會排場弄得特别大,但是邀請名單上隻有蘇晃一個人。
為了保證蘇晃能夠赴約,邱洛甚至說服大哥讓出了公司目前勢頭最好的一個資源,威逼利誘蘇家準時把蘇晃送到宴會上來。
邱洛自然也準備了不少,他提出要跟蘇晃好好談一談,然後在台階上腳滑順勢倒進蘇晃的懷裡。
他打算借機提出讓蘇晃送自己回房間,而房間裡早就準備好了加了料的酒。
蘇晃雖然不喜歡邱洛,但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邱洛确信蘇晃一定會送自己回房間。
卻沒想到主角受黎閑南當晚正好也在宴會廳裡打工,恰到好處地在邱洛摔進蘇晃懷裡時出現,抹着眼淚受傷地跑了。
蘇晃想去追黎閑南,卻被邱洛牽住了腳步,最後隻能順從他的意思喝下了加了料的酒。
然而藥效發揮得太慢,等到蘇晃從宴會廳離開後才發作,蘇晃當晚在宴會廳旁邊的小巷子裡把黎閑南強上了。
目前還是朵小白花的黎閑南因此産生了心理問題,蘇晃對邱洛記恨在心,找人教訓了邱洛一頓。邱洛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在橋洞下失血過多死亡。
同時蘇晃搞垮了邱洛哥哥的公司,把邱洛一家人都趕出了B市。
邱洛看小說的時候都忍不住感慨:好慘的炮灰一家,自作孽不可活!
看文的時候,罵得多狠,現在他就有多害怕。
因為,現在這個炮灰是他!
難道自己好不容易從車禍中撿回一條命,又要掉進火坑裡嗎?
邱洛不是原主,自然對蘇晃沒有半點感情,看見蘇晃在柔聲安慰黎閑南也無動于衷,滿腦子都在思考自己要怎麼樣才能活得久一點。
于是,邱洛偷偷溜了。
等蘇晃和黎閑南回過神來,面前哪裡還有邱洛的影子。
邱洛在二樓攔了個服務員,問道:“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服務員一臉複雜地看着他,指了指走廊盡頭:“直走再左拐就到了。”
邱洛邊走邊撓頭,難道原主做的事情已經天下盡知了嗎?怎麼連宴會廳的服務員也那麼看他。
走進洗手間,邱洛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因為閃瞎雙眼的鑲金馬桶,而是他随意掃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也難怪服務員會用那種眼神看他了。
鏡子裡的人一身白色高定西裝,頭小肩寬,西裝收腰勾勒出一把窄腰,頭發向後抓出造型,唯一的問題就出在了那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