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順德作為戶部尚書,講話一點情面都不談,他這麼直接的質疑也成功讓負責工部的黎斐黑了臉。
“汪大人的意思是,為陛下造幾座失修的殿宇是錯誤的決定了?還是說,汪大人認為陛下落體的地方得家徒四壁才最好,汪大人這是在質疑陛下嗎。”
這番話可真是讓決明開了眼,他眸中帶着笑意,“黎大人和汪大人要不好好順順,奴婢還要回去交差呢。”
汪順德被黎斐的話堵的氣登時喘不上來,他漲臉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有質疑,隻是就事論事對工部提出一點疑問罷了!”
“宮裡修宮殿的木材器件和諸多事務中都需要銀兩,耗資巨大也是正常的,”顧芩舟突然出聲道,可是他話鋒一轉又看向了黎斐,“可是年初的預算七百萬已是巨額公款,黎大人如何議這超支的三百萬,還有從我們吏部的侍郎趙大人那裡借走的兩百萬?”
“我們吏部年初預算六百萬,工部借走兩百萬,這賬——”顧芩舟神色淡淡,好似認真道,“黎大人可有頭緒。”
“顧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黎斐臉色青白,聲色厲俱道,“工部一心為了陛下喜樂,其中若仔細算算,今年因澇災腐掉的木材是不是要重新花錢采購,還有因風雪耽擱的隻能海運的其他要件,哪一方不是花錢的地方,顧大人和汪大人如此苛責,是今日要忤逆陛下的喜樂之欲嗎,再者我們工部日夜趕工唯恐陛下不喜,其中苦楚皆由我們幹事的人曉得,但為了陛下,在所不辭。”
他聲勢極大,看起來任勞任怨到了憤怒之辜,旁邊的工部侍郎李明烨也同樣點頭附聲黎斐的話語。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聖上喜樂,各位大人何必如此相對呢”決明打圓場道,他看了眼窗外天勢,忙道,“陛下還等着奴婢,各位大人這票拟沒問題了吧。”
“簽了吧,敬軒”僵持良久,顧芩舟突然歎了口氣,“可以簽字,簽完讓司禮監批紅吧。陛下如果問起,就将黎次輔的這番說辭呈上去即可。”
汪順德聞言,頓了一頓,答了聲“是”。又深深看了一眼黎斐,隻好将票拟批上字去。
“散會吧,今日便議到這裡了。”顧芩舟宣布道。
決明福了平禮,便匆匆去了。
眼見天色雪飛,室中人陸陸續續走的便隻剩黎斐和李明烨了。
他們兩人相視無言,卻又好似說了諸多,雪幕掩蓋了周圍聲響,寒氣愈發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