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許詞翊才想着，如果鬼怪吃人飯是禁忌，那吃個人類吃不了的，是不是這條禁忌就消失了？

高馬尾實在讀不懂許詞翊的腦回路：“不是隻有被二次加工過的食物才叫人飯的，在我們鬼怪的定義裡，所有人類吃完了死不了的東西都叫人飯！”

許詞翊擺爛：“那你說怎麼辦，我給你找塊橡膠去？”

高馬尾暴怒：“人死了我就死不了是嗎！我也是人變得！”

桌子上的各類植物部位都被許詞翊用清水洗過，看着其貌不揚，但是勝在幹淨。

瞧着許詞翊還沒想着把自己給逼死，高馬尾勉強壓住了吐槽，拿了一塊看着最能入嘴的根莖，放在口中食不知味的嚼了兩下。

沒味。

許詞翊一天合成次數有限，再多用了會傷身體。現在就還剩下最後一次了，許詞翊看着高馬尾，猶豫道：”你确定，你隻想嘗嘗味道。”

那麼一瞬間，高馬尾居然明白了許詞翊是什麼意思，暗下的眸子中重新閃着光芒，然後重重的點點頭。

許詞翊發動了最後一次合成技能，虛弱道：“過來吧。”

既然鬼隻能吃人才能品嘗到味道。

許詞翊面如死灰的想。

午飯後，大家相約去了戲樓。

小譚沒有在特立獨行在鬧市裡面逛，這一路上，宋萍已經把他昨日錯過的關鍵劇情都說了一遍，聽得小譚的臉色都有點變白。

他大抵也沒進過幾次副本，看似危險能拿到線索的地方都是能避開就避開。這次是實在避不開了，都得挑在一個人多陽氣重的白天才敢過去。

戲樓依然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大家到了地方直奔戲表，依然是八行戲，前三行已經顯出了字。

“昨天一晚上竟然排了兩場戲。”小譚到抽一口氣。

第二場戲與白行風所想的一樣，稍微對戲曲有一些了解的大抵都能看出來吳麗跳江演得是哪一出。

畫皮與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算是古代文學作品中比較出名的一類了，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第三行。

“噴水。”卷發女心沉了下去：“你們有誰聽過這個故事嗎？”

噴水對應的，大抵就是昨天夜裡，陳康和寸頭兩個人的死法。

短短兩日，走完了三個曲目，已經死了一半的人。還有五個曲目沒有走完。

“而且經曆過這三個曲目的人，全死了。”刀疤臉一聲歎息，帶着衆人的希望也一點點消磨下去。

死去的五個人裡，有人有鬼，但無一例外，全部死在了劇情的刻意安排下。

“我想不通。”卷發女思考：“莊成鑫引誘水鬼是自己色心犯了，吳麗跳江與陳康遇害屬于兩個人之間的私人恩怨。怎麼算怎麼是陰差陽錯死在副本下了，副本是怎麼提前知道劇情走向，安排上對應戲文的？”

“就像宋萍說的，因果順序颠倒了。我們看這戲表真的有用嗎？”

如果說之前，衆人還能根據現有線索把自身人設往已知戲曲上靠，還能找到辦法規避開劇情殺。現在出現了噴水這麼冷門的篇目，未來的五場戲文也不知道還會出現多少偏門邪道。

現在衆人人設沒有，故事走向沒有，副本主線沒有，連戲文要說什麼也不知道，完全兩眼一摸瞎，被牽着鼻子走。

白行風則是心力完全不在這戲表上面，又開始對着工作人員的門開始逐屋分析。

他的衣角被拽了拽。

孟絲把他拉到後面：“老大，我想回去。”

白行風沒反應過來：“你想出副本？”

“不是。”孟絲搖搖頭：“我想先回院子歇着。”

她臉色更暗了，像被什麼東西吸幹了精氣一樣。眼神也有些迷離，看着精神狀态很不好。

就算再不仔細也察覺到不對了：“身體不舒服？”

孟絲搖了搖頭：“也不算吧，感覺臉有點幹，還有，有點害怕。”

白行風：“害怕？”

孟絲跟着白行風經曆的副本不少，雖說在白行風的保護下，孟絲很少有觸及到生命的危險，副本裡的牛鬼蛇神一點也不少見，受到的驚吓恐吓也半分不少，足夠能一個人過副本了。

戲樓白天沒有危險，夥伴也都在旁邊，白行風腦子宕機了一下：“怕什麼？”

孟絲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一出門就很害怕。早上還能忍受，現在情況好像變嚴重了。”

白行風垂下眸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孟絲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事，趕緊出副本就好。”

孟絲執意不讓白行風送，一個人回去了，白行風望着她的背影，深色凝重的轉過身回到人群中，張開口開始了進入戲樓的第一道分析。

“從進入副本到現在，共死了五個人，經曆三個副本。莊成鑫和小翠的畫皮副本，源于莊成鑫被水鬼引誘，推小翠擋刀被報複。吳麗死于被陳康陷害，陳康和寸頭則是被吳麗索命。”

“每個副本都是一個故事，我們是故事裡的主人公。當我們被選作進入這個副本裡的時候，寫故事的人已經完成了對我們的背調。死去的五個人雖然因果順序颠倒，他們自己做出的決定，導緻了戲曲的劇情。但無一例外，死法全部都對應着他們進入副本中安排的人物設定。”

“莊成鑫是紙醉金迷的富商，小翠是手無縛雞的鄰家女孩，陳康是書生，與吳麗是情侶關系，寸頭是與二人深刻綁定，且有直接利益關系的第三人。”卷發女分析：“可類似同樣設定的戲曲不止一個，副本怎麼判定劇情走向的？如果莊成鑫不推小翠出去，如果陳康其實是個愛女朋友的好人，後續劇情不就推不下去了？”

“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點。”白行風面色凝重：“副本判定的因果關系，可能遠比我們想的要敏感。”

小譚：“什麼意思？”

白行風：“副本不會無緣無故選擇這些戲曲的。既然選了，就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做出和戲曲中相關人物對應的選擇。”

如果莊成鑫有腦子，不會在副本裡還被某個器官支配大腦，副本可能會安排一個完全符合他審美的女鬼出場，可能會暫時屏蔽掉他的理智，可能會加大對他的吸引法則。

剩下四人也是如此。

不犯禁，也會想方設法讓你犯禁。

宋萍倒抽吸一口氣：“我們的身份都是尋常戲文裡經常出現的身份，戲文涵蓋的内容從著名到偏門的範圍都有，我們又根本判斷不出來自己對應的禁忌是什麼……那豈不是一旦輪到自己，就隻能等死？”

卷發女意識到了什麼，她問白行風：“你身邊的那位小姐妹，是不是已經進入戲文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