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趕着回美國處理入學事宜,佩姬原計劃在倫敦待一周便走。眼看着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四天,來倫敦最重要的一件事兒還沒去辦。佩姬一直借口想多看看倫敦這幾年的變化,成天沉溺于在倫敦街頭閑逛,但她知道,該面對的事情遲早得去面對。所以第五天一大早,佩姬換上一條淺色的連衣裙,站在飯廳對愛麗絲道:“我待會兒準備去倫敦警局。”
愛麗絲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決定是今天了麼?”
佩姬點點頭:“早晚都要去面對的。況且隻是去了解一下情況而已。畢竟媽媽已經走了那麼久了。我也隻是,想讓這事有個了結。”
愛麗絲飛快地吃完早餐,擦了擦嘴:“我和你一起過去吧。剛好我要給莫莉帶個東西過去。我們從蘇格蘭場回來的路上,你可以順便陪我去趟莫莉的實驗室麼?”
“莫莉,一個病理學家。我想你和她應該能聊到一塊兒。”愛麗絲拿上手包,拍了拍佩姬的肩,“走吧。”
去蘇格蘭場的路上,愛麗絲給莫莉打了個電話,得知莫莉剛好上午也要去蘇格蘭場辦事。兩人索性讓出租車司機繞了一小段路,接上在實驗室的莫莉。
和佩姬對一般病理學家的印象不太一樣,莫莉看上去是個很容易親近人的女孩子。她看上去要比佩姬和愛麗絲年長幾歲,但從她的高馬尾和馬卡龍色的鋼筆就能看出來,莫莉仍舊保持着一顆少女心。
在愛麗絲簡單介紹了兩人後。莫莉主動向佩姬伸出了手:“你好。”
佩姬友好地握了握對方細嫩地右手:“你好。”
莫莉偏了偏腦袋:“愛麗絲經常提起你,她說你小時候幫她處理了不少麻煩事。”
佩姬笑了笑:“還好現在不需要我再去做那些事了,不然我會被警察盯上的。”
“所以……你這次是為了你母親的事情而來?”
佩姬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抿着嘴唇點點頭。
“呃……抱歉,我不太會聊天。所以……我很抱歉。”莫莉有點緊張地解釋道,在确定佩姬并沒有因為這個唐突的話題而生氣後,莫莉試探性地說道,“事實上,肯特醫生的案子我也有點了解。”
佩姬一臉疑惑地看向莫莉:“什麼意思?”
“肯特醫生是位優秀的外科醫生,而且她還在基因學方面很有建樹,說實話,即使放在現在,醫學生多多少少都聽過她的名字。她是位很了不起的醫生。所以,我對她的案子,一直相當關注。”
佩姬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出租車已經行駛到了蘇格蘭場附近。
莫莉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趕在下車之前匆匆地對佩姬道:“簡單來說,抓住殺害肯特醫生兇手的不是蘇格蘭場的探員。”
佩姬一臉懵逼地下了車。莫莉笑着沖警衛打了個招呼,然後挽着佩姬和愛麗絲往建築物裡面走去。
“具體情況,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知道,破案的不是警察。他們根本就沒想起那件案子來。是警局的顧問在解決另一件案子時,無意之間發現的兇手。”莫莉一邊笑着同警局裡的人問好,一邊低聲在佩姬耳邊說道。
佩姬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開始慢慢僵硬裡。
倫敦這個地方不大,能與蘇格蘭場扯上關系的人也不會太多。幾天前才見過一個讨人厭的警局顧問,今天又冒出來一個顧問。佩姬幾乎能夠确定,這個解決了瑪格麗特案件的顧問十有八九就是那天那個惹人讨厭的卷毛怪。
佩姬正想着找個什麼借口暫時作别莫莉,自己去找警員把該了結的手續了結了,就感覺到莫莉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突然收緊了。
“就是他!夏洛克·福爾摩斯。那個解決了肯特醫生案件的人。”
佩姬順着莫莉的手指看過去。
呵。果然是卷毛。
夏洛克的鼻梁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醫用膠布也從一大塊變成了一小張橫貼過鼻梁的小膠帶。
他很快也發現了佩姬的存在。夏洛克輕輕地眨了一下眼,一臉不屑地将視線從佩姬身上移開。
他的舉動讓站在佩姬身邊的莫莉有點尴尬,莫莉隻能解釋道:“他性格比較古怪。”
佩姬癟嘴:“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讨人厭’咯?我已經見識過了,确實有夠‘古怪’的。”
佩姬拉長了音調。她陰陽怪氣的語氣讓莫莉不自覺地慢下了腳步。莫莉朝愛麗絲投去疑問的目光,得到的是愛麗絲鄙夷的癟嘴。
看上去,她心中的男神把她的好友還有遠道而來的佩姬都給得罪了。莫莉把那些打算誇獎夏洛克的話統統吞回了肚子裡。
華生在看見莫莉後,沖着莫莉舉起了右手,輕輕晃了晃。莫莉禮貌地回以微笑,思索着要不要上前和華生打招呼。
比起莫莉的猶豫不決,華生在看見佩姬後倒是表現得很幹脆。他正了正色,一臉鄭重地朝着三位女士走來。
“您好,我是約翰·華生。前兩天的事,我很抱歉。”華生有點不自在地沖着佩姬說道。那天和夏洛克回了貝克街之後,華生一直對在詢問室吓到佩姬一事有點耿耿于懷。換作平日,他會很快釋懷,但在佩姬這件事上,華生始終覺得有些對不起對方。
夏洛克擅自将佩姬牽扯進行動裡來,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不合适的事。盡管佩姬并沒有因此遇上危險,但佩姬因此在詢問室度過了大半夜是不争的事實。嚴格說起來,該對佩姬的遭遇感到抱歉的并不應該是華生自己,但考慮到自己的室友可能根本不明白“内疚”這個詞怎麼拼寫,華生極有責任感地将這件事的責任攔在了自己的頭上。
總得有人替夏洛克擦屁股,這事兒他又不是第一次幹了。
華生的禮貌讓佩姬的敵對情緒降低了一些,她沖着華生點了點頭:“佩姬·肯特。如果你是指開門吓到我的那件事,你大可不必感到抱歉。”
看樣子,對方和夏洛克描述中的那個不講道理的美國女孩兒一點也不一樣。華生松了口氣,開始和莫莉還有佩姬閑聊起來。
因為對方是醫生的緣故,佩姬一點也不抗拒和華生聊天。再加上,她瞥見夏洛克那張越來越臭的臉,佩姬簡直恨不得邀請華生一起共進晚餐了。
“華生醫生,我們得走了。”夏洛克忍不住開口打斷幾人愉快的談話。
佩姬話才說了一半,被夏洛克打斷後,她也不惱,隻是閉上嘴,沖着華生露出一個有點尴尬的笑容。
“稍等,夏洛克,你這樣打斷别人的談話不太……”
“我很确信這位肯特小姐不能為我們破案提供任何幫助,所以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呢?噢,約翰,拜托了,别告訴我你對女人的品味已經變了。你開始喜歡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了?”
佩姬忍住想揍人的沖動,尴尬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沖着華生笑了笑:“看來華生醫生有事要忙,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一旁的莫莉一直試圖和夏洛克在這種針鋒相對的氛圍中問候一聲,但一直沒能找到合适的時機。她的手尴尬地不知放在何處。
華生黑着臉,壓低了聲音質問夏洛克到底想幹什麼。他覺得眼前這位肯特小姐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好脾氣的女孩子了。換作其他人,在面對夏洛克這樣的冷嘲熱諷下,早就翻臉了。
“拜托,約翰。連她自己都沒反駁,不正是印證了我對她的判斷沒有錯誤麼?得了,我們還得出去調查。你是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麼?”夏洛克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佩姬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