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打斷滔滔不絕的好兄弟,應下審判官的話,“可以。”
雇主身份一事就此落定。
司厭從登山包裡拿出一套耳機,動作利索戴上,将喻青依依不饒的糾纏聲隔絕開。
喻青再心不甘情不願,也改變不了。
懸浮車行駛一段時間,到達研究所。
研究所與第三隔離點在相反方向,同樣是建在郊區,離礦場不過三公裡的距離。
從遠處看,研究所的外形與大型宇宙飛船相近,研究所一共三層,第一層是物資儲備中心,地下一層是實驗室,第二層是休息場所。
與喻青上回光臨時有所不同,四周圍欄加高了一層,最外層的防護網通上了電流。周遭缜密地增添了大量警衛巡邏。
自喻青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實驗室、盜走實驗樣本後,他的通緝海報被打印出來,挂在研究所的每一處公共場所。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即便他化成灰,研究所裡的每一位警衛也能一眼識破他的僞裝。
所有警員嚴防以待,牢牢攥緊手中的武器,嚴肅兇狠地朝向喻青。
喻青眼疾手快往審判官身後躲,吊兒郎當又欠揍地說:“誤會了誤會了,今時不同往日,各位,現在的我是以星際聯盟特邀顧問的身份來參觀研究所。”
槍口未動。
熟悉的場面,這回輪到司厭毫不猶豫地笑出聲。
陸政庭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證件,遞向警員。
警員核查過後,看了喻青一眼,擡手将證件遞還,向審判官敬禮,放他們入内。
喻青從陸政庭身後走出,和他一塊兒往研究所内走,嘴裡抱怨:“你們星際聯盟就不能給合作夥伴也搞個證明嗎?每次都被人拿槍指着腦門,真的很讓人不爽。”
司厭深有同感地點頭。
“嗯,回去之後幫你申請。”
陸政庭說完,将剛收回口袋的證件重新拿了出來,遞給喻青,“你先用我的。”
“真的嗎?”喻青假模假樣客氣了一句,不等陸政庭回答,已經接了過來。
他翻開壓印着星盟徽章的皮質黑殼,内卡上印制着審判官的照片,看照片應該是才進入星際聯盟的時候拍的,五官變化不大,能感覺到比現在的模樣更青澀。
他戳了下照片上審判官的臉,合上證件,彎着唇收進了口袋裡。
司厭雙手插兜跟在兩人身後,冷眼旁觀自己的好兄弟被釣得合不攏嘴,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三人出現在研究所外的那一刻,消息就被人傳回了内部,迅速擴散。
所有人員都知道喻青來了。
就是那個将研究室洗劫一空、打暈首席研究員的喻青,他又來了。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瞥了眼門口的受害者。
受害者已經脫下防護服,裡邊是統一發放白襯衫黑褲,披了一件研究所的專屬白大褂,奉上級的命令在門口等候。
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金絲邊框眼鏡下是一雙冷漠疏離的眼,眼下拉出一片烏黑的印子。察覺到身後的視線,他疲憊地閉了下眼,嘴角繃直成一條直線,臉上神色更加冷酷。
不想幹了,好想辭職。
三人走進研究所,面對烏泱泱的一群人,都沉默了一瞬。
喻青最先反應過來,他天生适應這樣的場所,在萬衆矚目下揚起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
司厭和喻青混久了,也不知道臉皮是為何物。摘下墨鏡,視線緊盯着對面年輕貌美的研究員,左邊胸腔内的心髒詭異地砰砰直跳。
陸政庭更不用說了。
他朝最前方的首席研究員伸出手,“顔林,辛苦了。”
命苦。
顔林面無表情,和審判官握完手,轉身,“走吧,帶你們了解研究進度。”
身後看熱鬧的研究員們紛紛作鳥獸散,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顔林扶了下眼鏡,擡腿往裡走,語氣笃定,“你們也看過病患在出現病症前的檢查報告了吧。”
司厭在航程中補了個覺,不幸成為了現場唯一一個沒看過檢查報告的人。他眉梢一挑,擠開前頭擋着自己的好兄弟,走上前與顔林并行,揚唇問:“什麼報告?”
顔林側目看了眼他拎在手裡的墨鏡,直覺這人是湊熱鬧來打醬油的,實在沒有浪費時間解釋給他聽的必要。
于是熟練地裝聾作啞當沒聽見,繼續往下說。
“雖然所有指标都顯得在正常波動範圍内,但是我們發現,在這些報告中出現了相似的現象。其中,一小部分細胞指标即将突破臨近值。我們猜測,這個時間點,病患已經感染病毒,隻是病毒仍在潛伏期,并不表現出症狀。”
“經檢測,從地底開采出來的礦晶含放射性物質,這些物質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病毒的活動,所以礦晶攜帶病毒的可能性極低。而礦工進入礦井,為病毒提供了新的寄生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