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才剛踏入宅邸,便有王府小厮匆匆來報,豫親王遣人送來了一封錦書。
沈貴心中詫異,趕忙接過,隻見那錦書以精緻的錦緞包裹,其上用金線勾勒着繁複的花紋,盡顯華貴。打開錦書,
确實是豫親王相邀,說是王府即将舉行賞菊宴,特邀沈家二房嫡女小姐前往。
任婉雲聽聞此事,急忙從内室走出。
她接過那封象征着榮耀與未知的錦書,雙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她輕輕展開錦書,細細端詳着上面的字迹,心中不禁思緒萬千。
她心中暗自欣喜,想來是清兒之前的一番心思起了作用,豫親王竟真的接受了女兒的心意,還特意邀她赴宴,這門親事似乎有很大的期望。
可欣喜之餘,憂慮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請柬之上,隻點明讓沈清一人前去,豫親王府向來鮮少舉行宴會,自從七年前豫王妃香消玉殒後,豫王行事更是愈發怪戾;以往若是他看上了那個女子,大多都是直接擄走,此番卻以宴會之名相邀,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豫王府向來波谲雲詭,危機四伏。清兒此去,能否平安歸來?”任婉雲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女兒此去一切安好,也盼望着這門親事能早日塵埃落定,為女兒尋得一個安穩的歸宿。
沈貴站在一旁,望着任婉雲滿臉憂慮、神色凝重的模樣,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沈清此前精心準備,得了豫王的青睐,豫王邀她赴宴,不過是想親眼驗證自家女兒的姿态罷了。
沈貴對自己女兒的容貌和氣質頗為自信,雖說沈清比不上三房的沈玥那般國色天香,有着傾世容顔,但也是端莊典雅,儀态萬方。
這些年,沈清在京城的各種場合中曆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想來應付這一場賞菊宴,定是綽綽有餘。
他的思緒逐漸飄遠,已經浮現出女兒嫁入豫王府後的種種景象。
到那時,必定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權勢地位更上一層樓;什麼官場的明争暗鬥,什麼家族的瑣碎紛争,都将在這門親事的庇佑下,變得不值一提。
想到此處,沈貴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即将到手的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呢!
沈貴與任婉雲沉浸在沈清的婚事帶來的波瀾中,絲毫未察覺到自己心境已悄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大房的人物沈妙、沈信、沈丘,羅雪雁,在他們心裡就像紮得極深的尖刺,稍微提及便疼痛難忍,引發無數不快與糾葛;哪怕是提及大房的點滴瑣事,都能讓他們眉頭緊皺,滿心憤懑。
沈清與豫王的親事剛有一絲曙光,這二人便如同被迷了心智,所有的心思和精力一股腦兒地全撲了上去。
沈貴每日都在幻想女兒嫁入豫王府後的風光,仿佛自己已經站在了權勢的巅峰,走路都帶着一陣風,眼神裡滿是得意與傲慢;那些曾經讓他心煩意亂的大房之事,如今在他看來,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任婉雲雖整日為女兒的安危和親事能否順利憂心忡忡,但這份擔憂也掩蓋不了她對這門親事的重視;她忙着為沈清籌備赴宴的衣物首飾,打聽豫王府的種種規矩,連吃飯睡覺都在琢磨這件事。
至于沈妙,如同從未在這個家裡存在過一樣。
他們現在哪怕路過沈妙住的西院,都不會多看一眼,在她們夫妻二人眼中,那隻是一處無人居住的空宅。
平日裡談論家中事務,沈妙的名字就像被刻意抹去了,再未從他們口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