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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侫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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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滿心厭煩,實在不願再理會裴琅與沈妙之間那些瑣事。

她微微側過身,試圖将這兩人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然而,她眼底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輕蔑,直直地刺痛了裴琅的心。

裴琅雖與沈清、沈玥并無太多交集,但通過與沈妙的在廣文館的教導,早已知曉這二人平日裡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做派。

今日親眼所見,沈清看向他時,眼神中毫無身為學生對師長應有的敬重。

這般态度,與往昔那個在學堂裡言行端莊、恪守禮儀的沈清判若兩人,讓裴琅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在裴琅的意識裡,沈清和沈玥對沈妙的欺負可謂是由來已久,手段極其狠辣。

她們仗着自己的身份,處處打壓沈妙,讓沈妙在學堂裡受盡委屈。

此刻,沈清這般毫不掩飾的不屑,更是讓裴琅笃定,這兩人必定又在謀劃着什麼惡毒的計策來刁難沈妙;這種被人從骨子裡看不起的感覺,讓裴琅如芒在背,内心的憤怒與疑惑交織在一起,愈發覺得她們定是有着更深的惡意。

衆人依次踏入學館,裴琅擡手整了整桌上的書卷與教具,清了清嗓子,便開啟了今日的授課。

國二的學生們大多神色恹恹,沒什麼精神。

書算課本就枯燥晦澀,容易讓人感到乏味,即便裴秀才講得繪聲繪色,可台下皆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女,正值活潑好動、心性跳脫的年紀,哪裡能耐得住性子,安安靜靜地聽講。又逢這秋高氣爽的好天氣,窗外微風拂過,帶着絲絲惬意,教室内的衆人更是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

換做别的先生,見此情景,定會抄起戒尺,嚴厲地訓斥一番。

可裴琅生性溫和,向來不懲罰學生,是以在他的課上,學生們的膽子也是最大的。

除了書算成績常拔頭籌的沈清聽得認真,手中的筆不時在紙上記錄着重點,其餘學生皆是百無聊賴,有的偷偷在桌下擺弄着小物件,有的則與身旁的同窗小聲閑聊,整個課堂顯得有些松散。

今日的沈妙實在反常,她平日裡最厭惡學習,對書算更是提不起半分興趣,往常上課能不打瞌睡就不錯了。

可此刻,她坐得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秀才,一副聽得極為認真的模樣,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沈清随意地翻着書本,“在學館看書,本就份内之事,到了沈妙這兒,竟成了奇迹?”

課堂上,裴琅但凡講到關鍵之處,總會不自覺地将目光投向沈妙,那眼神裡的關切與期待,旁人一眼便能看穿;

若是沈妙輕輕蹙起眉頭,露出一絲疑惑,裴琅便會立刻停下授課進度,耐心細緻地重新講解,全然不顧其他學生是否已經領會。

反觀其他同學提問,他雖也會作答,但言語間明顯少了幾分熱情,解答得也略顯敷衍。

沈妙的目光悠然地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那眼神仿若在俯瞰一群懵懂無知的幼童,就如同看待前世自己的孩子,傅明和婉瑜那般年紀的孩子一般,心中竟難以湧起一絲惱怒或置氣之感。

在她眼中,除了沈清和沈玥這等被她認定為口是心非的小人之外,其餘大多數人,都不過是被家中寵溺過度的嬌縱孩童罷了;這些在蜜罐中長大的少年少女,全然不知世間疾苦。

未來短短十幾年的時光裡,命運的殘酷便會如狂風暴雨般向他們襲來,讓他們嘗盡生活的酸澀與艱辛。

想到此處,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仿佛自己已然超脫于衆人之上,成為了洞悉一切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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