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萊狄夏坐在維菲娅房間的會客區,盯着開門進來維菲娅和奧莎,還有後面進來的一個灰發粽瞳的男人。
他們在練武場見過這個人,一個可怕的人。
第一次見到他和那昂對練,他還接不過他五招,過幾天再去,他已經可以和那昂對練許久,進步神速。
“嗯。”維菲娅和奧莎在他們對面坐下,“死了。”
聞言海赫夫兄妹眼神驚詫,他們在心底冷靜地分析,最終排除了維菲娅會親自動手的可能,萊狄夏問道:“自盡?”
哪怕來到侯爵府隻有短短的時間,他們都并不認為瓦霍利安是會輕易自盡的人。
“對。”
得到維菲娅的肯定,萊狄夏眼神微眯:“你怎麼做到的?”
維菲娅将眼神輕輕放在她身上,她并不介意告訴他們:“沒什麼,就和他說了句話。”
“你想隐瞞的所有事,我都知道,所有。”
她的眼神沒有什麼情緒,甚至是平靜,在場的所有人卻沒由來地感覺到她的憤怒。
海赫夫兄妹不禁聯想到他們這幾天調查到的東西。
凱斯利侯爵府的水,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深很多。
“你去看過他的狀況吧?”萊狄夏猝不及防地開口。
維菲娅的眸光沒有變化,她定定地看着萊狄夏,隻聽萊狄夏繼續開口:“斯特蘭死了。”
“我知道。”維菲娅拿起熱茶,被侯爵那樣折磨,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救助,從他被侯爵當做棄子的那一刻,他的結局隻有死亡,雖然他的死亡來得很快,很匆忙。
不過她唯一一次是去察看斯特蘭的情況,還是利用西宅隐秘通道的那次。
“你是怎麼知道的?”既然萊狄夏這麼笃定,她也沒有必要反駁,她隻好奇萊狄夏是怎麼知道她去見過斯特蘭,她明明用了隐身長袍。
巴爾卡斯坐直身體,稍稍往前:“味道,很淡的血腥味。”他低下眼,回想着那股味道,“不是新鮮的血,至少也得有百年。”
維菲娅垂眸輕輕一笑,原來是這樣,這次是她疏忽了,海赫夫家族常年與死亡相伴,他們對血的嗅覺更加敏銳。
“我們明天就會走,合作也到此為止。”萊狄夏對維菲娅說完,望向奧莎,“奧莎小姐,這次的合作我們很愉快,但你回去可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現和我們的關系。”
聞言奧莎搖頭無所謂地說道:“沒關系。”
嗯?海赫夫兄妹反倒疑惑起來,出于對她的欣賞,萊狄夏才會多嘴說這麼一句。
奧莎拔出嵌滿寶石的匕首,銀光在她的臉上閃爍:“他無權幹涉我。”
她身上不僅有皇族的血脈,還有精靈的,與她的弟弟相比,精靈的血液在她身上更加精純,她想做什麼事也會更加随心所欲,很多時候她都是想這麼做,就會去做。
她為皇帝做事不假,但實際上,無論她想做什麼,隻要她不做不利于皇室,不利于帝國的事,皇帝都不會攔她,這是她和皇帝的約定。
倘若有一天她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就算皇帝知道也沒關系,她也有辦法讓他束手無策。
維菲娅放下茶杯,斯特蘭沒死之前,以他們的手段,他們一定能讓他醒來,從他嘴裡撬出什麼東西出來,她确信他們一定查出了什麼,卻決定在明天走,也就是說,他們不打算對這件事徹查下去了,這件事會到此為止。
她還以為,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呢?
萊狄夏聳聳肩,又望向維菲娅,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此刻心情極好的她不介意對維菲娅也多說幾句:“你的戲劇很精彩,我很喜歡,至于姑母的死……”
她唇角勾起:“姑母也會希望就這樣結束的,不是嗎?”
他們果然猜到了。
看着維菲娅一臉了然的模樣,她不禁笑出聲來,眼底是抹不去的濃濃興趣:“可惜,你不是生在海赫夫,否則我還真的很想和你做對手。”
在短短的幾天内,就把整個侯爵府大換天,無論計劃裡有多少在她的意料之中,又有多少在意料之外,都不會改變計劃最後的結果。
更重要的是,她把自己摘出來了,就算有人懷疑她,懷疑姑母的“死”,侯爵的死,瓦霍利安以及斯特蘭的死有她的手筆,他們首先要考慮不是有沒有證據,而是勇氣,他們有沒有勇氣打凱斯利家族的臉,海赫夫家族的臉,皇族的臉。
甚至于教皇,他至今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表示,沒有表示,等同于默認。
真可惜,她姓凱斯利,很可惜,她姓凱斯利。
如果那天她沒有看到地下室的那一幕,如果不是那天的膽怯,她會成長為現在的模樣嗎?
如果那天她邁出那一步,眼前這個女孩的命運會不會變得有一點點不同?不,不會,她很清楚,“維菲娅”的命運不會有一點改變。
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親自為自己書寫的結果。
她們已經在命運的織網裡深陷其中,她們能為自己拼出一條路,就足夠了。
維菲娅擡眼望向對面兩人身後窗外的紛紛大雪,她忽然輕輕開口:“要不要看個東西?”
她微微移動視線,和海赫夫兄妹的目光對上,就連奧莎也忍不住看向她。
維菲娅在腰側取出一塊東西,推到桌子中央。
房間内的所有人都看清了這個東西,劍與盾的徽章,海赫夫家族的證明。
隻不過,海赫夫兄妹的目光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