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聽我把話說完。”手不自覺的搭上艾薇的肩膀,語氣刻意放低:“據我所知,查理給的賞金十分豐厚,很多追随過他的人依然在為他賣命,比如魯比。現下你流落在外十分危險,不如回到威爾士公爵的身邊,他能庇佑你。”
“可是……”
“艾薇,你失去了記憶,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慌,這我能理解。”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比起丢了性命,聯姻算得了什麼?”
零的觀點無比客觀,他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考慮的,艾薇作為特殊的“旁觀者”,自然知道他說的在理。
的确,除了同胞兄長,沒有人可以庇佑他,連零也沒道理一直幫她,這次将她從魯比手中救了出來,大概是為了還之前的恩情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艾薇認命了,表示願意同他回去。
“想不到,我居然值一萬個金币。”艾薇苦笑着說,當初在小酒館聽到這個數值時她還特地八卦一道,哪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外界若是知曉你的醫學天賦,隻怕價格要上漲幾倍。”零面色如常的吃着瓜,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即将賺到一大筆錢。
艾薇疲倦不堪的靠在樹上,體内的迷藥成分還未徹底消散,一天内又經曆這些事情,大腦混亂的她慢慢睡了過去,隻留下零一個人坐在火堆旁守着夜。
“我的确無法做到将你推入深淵。”望着艾薇的睡顔,零輕聲說道。
他承認自己動了恻隐之心。
常年行走于黑暗地帶,零對生命早就看淡,周遭的一切他并不在乎,他是貴族手中的一把刀,有時行威脅恐吓之事,有時直接替他們排除異己,管他過程如何,任務順利完成就行。
為了掩人耳目,零和艾薇不再敢停留于旅店酒館之類的地方,兩人再次回到了風餐露宿的日子,每到夜幕降臨之時随便找個地方休息。
艾薇問起零過去的生活,難道賞金獵人沒有固定的居所嗎?
“那樣遲早會被仇家找到,所以隻能有藏身之處,不能有任何固定的居所。”零說的雲淡風輕,甚至還帶有調侃的意味。
艾薇點點頭,語氣頗為感慨地說:“那你還真是不容易。”
零的腳步一頓,用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道:“這樣看來,失去記憶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為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就這樣挺好。”零沒有回答她,腦中回想起關于公爵小姐艾琳娜的信息。
有時候貴族過的日子還不如平民。
當艾薇再一次停下來彎腰摘草藥時,零終于忍無可忍。
“喂,我們這屬于變相的逃亡,你能不能忍耐一下。”即便如此,他還是适時的将袋子遞過去,方便艾薇封裝草藥。
犯了職業病的某人尴尬一笑說:“這種事忍不了,真的上瘾啊,你不知道這幾種藥有多珍貴,當初我靠它換來二十枚金币呢。”
不光價格昂貴,且十分難尋,她擔心以後沒機會出來采藥了。
零無奈一笑,提示道:“你好歹是貴族小姐,未來不會在金錢方面受到限制的。”
“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我希望這些藥能救更多的人,也希望像零一樣的賞金獵人們在受傷後能夠得到及時治療。”
聽說零所在的行業危險系數極高,很多任務都是有去無回的,這幾乎是在拿命做賭。
艾薇突然想起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若是沒有遇見自己,那該怎麼辦……
“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我們不過是一群亡命徒罷了。”零的語氣中充斥着淡淡的嘲諷,對于這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他已經麻木了。
迄今為止,還未曾聽說有哪個賞金獵人能得到善終。
艾薇手中摘草藥的動作一頓,頗為感懷的說:“社會環境如此,你能有什麼辦法……”
對于她時常冒出的奇怪言論,零已經習以為常了,明明是個被常年幽禁在深宅之中的貴族小姐,看待事物的角度卻十分客觀,如同這個國家的上位者一般。
“你就不擔心回去之後的事嗎?”
艾薇目光中帶有一絲幽怨的說:“擔心有什麼用,不是你要送我回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