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甘情願的。
目送殿下離開後,蕭君湘将軟榻小桌子上的香囊拿起來給蕭迩,“燒了吧。”
“小姐,”蕭迩心疼道,“你繡這個的時候都……”
“送不出去的東西,還留下來做什麼呢?”蕭君湘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對了,貴妃娘娘送來的燕窩記得炖上。”
原本蕭君湘以為她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的時候,和殿下一直相敬如賓。
她會做好一個太子妃。
但南邊突然發大水了。
夏季最易發生洪水,每年朝廷都有撥錢在南邊的水利上,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大型的洪水發生。
可事情都發生了,如今當務之急不是追責。
是要赈災,要防止後續會引發的系列災害。
這次的欽差大臣是顧楓晚,且百雲華輔佐。
要說顧楓晚是正得盛寵,一路高升,連赈災這種大事都軟軟交給了他。
若隻是這樣還沒什麼,赈災的路上,發生了流寇搶糧,百雲華失蹤了。
具體是不是流寇先兩說,但百雲華失蹤,她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就知道殿下坐不住了。
果然,都不用百雲華的妻子多求兩句,殿下就立刻表示會親自去。
他,堂堂太子,明知道南邊如今流寇膽大包天,卻還要南下?
她甚至懷疑這就是和圈套,針對殿下的。
可她制止不了他。
她也沒有資格去制止。
甚至她連請求一同跟去的沒法,她是太子妃,就算太子昏頭了,她也還要撐住整個東宮。
她要做的就是穩住後方,讓殿下沒有後顧之憂。
這時,至少貴妃娘娘教她的那些似乎都用上了。
她聯系着太子的部下,幫他穩住了京城。
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通用的。
看人、用人,它們的基本原理。
她不需要什麼都會,不需要面面俱到。她是上位者,需要的隻是會決斷。
前朝、後宮,很多事都是相通的。
貴妃就是貴妃,高瞻遠矚。
但是,總有意外。
瘟疫爆發了。
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心一涼,殿下在南邊,不可能讓這樣的消息洩露出去,而且顧楓晚也在那。
隻能是這兩人都染上了瘟疫,如今南邊群龍無首才會任由消息走漏。
有人在針對殿下,從一開始讓百雲華輔佐顧楓晚南下的時候。
是誰?
誰會這麼想置殿下于死地。
思來想去,蕭君湘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皇位之争。
她立刻換了宮服求見皇上。
如今殿下身邊群虎環伺,唯一能救殿下的就是自己。
她得帶着東宮剩下的私兵,再求皇上的聖旨南下。
禦書房内,皇上神色莫測的看着她,然後笑着讓公公将聖旨給她。
走之前她聽到皇上說了句“可惜”,來不及細想,如今她滿腦子都是殿下的安危,她想不得其他的了。
當時江落離開的時候這些就将這些私兵全權交由了蕭君湘,所以她留下一些精兵,然後帶上其餘人和皇上賜下的一隊人馬向南邊趕去。
馬不停蹄,她連歇息都不太敢,近乎日夜兼程的來到了瘟疫蔓延封鎖的城外。
她坐在馬頭,她仰頭看向高大卻死寂的城牆。握着缰繩的右手生疼,疼的發抖,在蕭迩的攙扶下她踉跄的下了馬。
大腿内側疼的厲害,藥膏該是碰到了内裡的嫩肉,她微皺眉。接過蕭迩遞來沾着白醋的紗布蒙住口鼻,這是邢神醫傳來的法子。
邢神醫這次也在她南下的隊伍裡,不過他在稍微後面些,比她晚個幾天的路程。
她知道瘟疫可怕,她來隻是防止殿下人手不夠,然後有人趁機謀害殿下而推給瘟疫。
殿下和顧楓晚所在的地方是重災區,有進無出。
她自然不可能進去。
并非怕死,而是她若也陷進去那來的意義又在哪裡?
她帶着人掌控了周圍的城鎮,一邊同百姓們說神醫此次也來救助他們,讓衆人配合神醫診治。一邊告訴他們當今太子和三元及第的狀元郎也同他們同甘共苦,讓他們清楚朝廷是不會放棄他們的。
雙管齊下,加之有精兵和聖旨的管控,原本的躁動、惶恐開始平息了下來。
隻要有了章法,後面就會好運轉起來。
不過一日不見殿下,一日沒有确定殿下那邊的情況蕭君湘就并不能真的完全放心。
她幾乎沒怎麼睡,每日都有各種事情要處理。
瘟疫的蔓延,周遭城鎮的情況,死去百姓的屍體,救災資源的緊缺,人手的不夠……她心力交瘁下還要派人去搜尋百雲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