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清純看了眼幸村的神色,唇角一勾收了旁的心思,和對面的浩平熟稔地撸起袖子劃開自己的手腕,将鮮血滴在各自面前的青玉籌碼上。
“遊戲很簡單。”千石一邊拉起手冢的手臂一邊講解:“用壽命下注,押大小單雙。赢者續命,輸的……”他故意停頓,将手中的刀刃狠狠劃入手冢的皮肉裡,“命魂歸我。”
鮮血噴濺,幸村的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嗯?”千石不由怔愣,視線疑惑地在二者之間逡巡一遭。
幸村不理會他,擡手也劃開自己的手腕,血還未曾滴落,就忽然被一旁的千石清純攥住了。
幸村似乎并不意外,也沒有掙紮的意思,看着千石沾着自己的血送進嘴裡。千石砸吧了一下嘴,忽然恍了神,半晌失去了反應。随後還是對面等不及的浩平敲了敲桌子,喚回了千石的神志。
幸村掃了一眼那個一臉純真的孩子,收回了手也并未在說什麼。
第一局,千石清純坐莊,押大,落手三顆骰子分别停在二、五、六。
定盤的瞬間,劇痛噬咬心髒,幸村呼吸一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耳中,千石輕松的笑聲聽起來忽近忽遠:“啊呀啊呀,幸村君,看來我真的是一個受到神靈眷顧的人呢~”
第二局。手冢籌碼剛一離手,千石便開口提出加倍。德川的呼吸陡然加重。
幸村指尖摩挲着青玉籌碼的年輪似的表面,将三枚青玉籌碼随手冢的選擇一起推至“單數”區域。
骰盅在燭火上旋轉,血色符文順着青銅紋路爬滿整個結界。骰盅落定刹那,手冢的人魂倒伏在桌上陷入混沌,而他的鬓邊已然青絲變白發。
“精市!”德川的刀鋒抵住結界,寒霜順着血色光柱攀爬。強悍的靈力和殺機竟然滲透了結界,讓千石皺了皺眉,浩平突然尖叫着捂住眼睛,指縫滲出黑血。幸村亦是悶哼一聲,脖頸浮現蛛網般的青紋,驚得德川忙後退了幾步。
千石吐出一口濁氣,把玩着指尖的骰子,瞥了一眼容貌仍然沒有任何改變的幸村,恐懼和妒忌一點點啃噬着他内心。
片刻後,他将手冢面前的莊牌甩到浩平面前,冷聲道:“繼續。”
三局過後,手冢和幸村面前的籌碼已見底。看着幸村淡淡的樣子,千石終究忍不住冷笑一聲出言譏諷:“饒是幸村你如何超脫于凡胎,到底你要救的這個家夥馬上就要燈盡油枯了。”
幸村掃了眼手冢垂在桌沿的枯槁的手,歎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幸村随意把玩着手裡的金骰,突然開口。
千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這話不是對他說的。而在他對面的浩平對上幸村的視線愣了一愣。
可他還未張嘴回話卻是被千石清純打斷,“幸村,你不好冤枉了我,隻要誘惑足夠大,人性總會斷裂。”
幸村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哪有你這樣,成心摔碎了隻需要裝水喝茶的杯盞,卻反過來振振有詞地怪罪瓷杯本就脆弱不堪的。”
千石聞言啧了一聲,正欲開口反駁心口卻突然一疼。
幸村停下了手上轉動骰子的動作,沉默地,注視着千石一寸寸佝偻下去的脊背。
忽地,千石猛地嘔出一口血來,絲絲縷縷黯藍色絲線般的物質遊動于其間,他旋即明白過來,惡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是你!——你的血!你的血裡竟然有惡咒!”
“還有一件事你說錯了,千石君。”幸村将自己身前最後所有籌碼推向“小”,随意地扔下了手中的篩子。
一、一、一。篩子一字排開,如出一轍。
幸村居高臨下看着匍匐在地的人。
“神是不會眷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