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湊近,毛利才扭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着走上前來的入江,滿臉懷疑地問道:“你來?你能來什麼?”
此一言氣得入江臉色漲紅:所以說,妖靈什麼的,都讨厭死了!
他強壓着心頭的惱火,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躍躍欲試,同時不安地囑咐德川:“你按住他啊,千萬按住啊!”
得到德川肯定的點頭後,入江才回過頭從錦囊裡掏出一隻鼻涕蟲。
隻見入江一掌将其拍在了那男子的側臉上,那鼻涕蟲一接觸到皮膚就化成了一灘水,從男子的右耳滑了進去。
毛利見狀,忍不住捂住嘴,發出一聲嘔,德川喉頭也是一哽,強自壓下了惡心的反應。
當事人看起來更是痛苦不堪,立刻弓起身來幹嘔,并且越發劇烈。
“喂!……”看到那人突然嘔出一口血來,毛利有些慌張,“這 ——”
“沒事沒事,别松手,别松手!”入江趕忙擺擺手,出言阻止,“他腦子裡大概率有真田家的咒術,得弄出來才行!”
趁着這人不斷嘔吐的當口,入江終于認出了來人,“越……越知大人?!”
“啊?”毛利瞥他一眼,“你也認識他?”
入江點頭,看了看毛利又看了看德川,最後指了指那人,對唯一的非知情者介紹:“越知月光大人,‘天授十師’之一的禦獸師。”
“啊?什麼玩意?”毛利茫然。
入江:?
不然呢?你怎麼說得出那個“也”字來的?入江正欲開口怼人,那越知月光猛地又嘔出一大口血,而這一次,血裡明顯夾帶着什麼黏黏糊糊的東西。
三人一看,可不就是那鼻涕蟲。
好在這蟲子輔一離體,那越知月光便一頭栽倒,暈了過去,沒能看清自己嘴裡吐出了何物,不然怕是還得好生惡心一陣子。
再看那蟲子,半透明的身體砸在地上,體内似乎卷着一個齒輪狀的金屬物。
毛利此時已不知從哪摸出一根小木棍,挑弄着那東西吐槽:“你對于動物的偏好還真是…… 别具一格。”
入江狠狠翻了個白眼,拒絕接受對他自身審美這樣的定義:“這是種島修二那個家夥想出來的辦法,我隻是借來用用。”
似乎是因為失去了這個東西的控制,越知月光過不久便恢複了神志,隻是依舊顯得分外虛弱。
顧不得對方看到自己時露出的警惕表情,毛利笑嘻嘻地湊上前去,“月光桑,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越知月光沉默應對。
毛利貓眼一瞪,“你這個人好不講道理,我分明剛剛救你一命,你卻還是這樣冷淡。”
一旁呲着牙,一臉嫌棄地收拾着鼻涕蟲的入江:?
奈何好女怕纏郎。最終,在毛利的不懈努力下,越知月光冷着臉惜字如金地交代了自己到此的緣由。
“所以你是說,是真田家的那個什麼大人告訴你此處有害人的風獸,托你來一探究竟。”毛利結合前後,精準拼湊出事情的原委,“而你剛尋到這裡,風多便二話不說對你發動了攻擊。過程中,他發現了你是承載風之靈的好‘容器’,所以越發興奮起來,而你一着不慎就被他擊中,失去了意識。”
“什麼‘靈’,什麼‘容器’?誰是風多?”越知月光狠狠蹙眉,對毛利補充進去的内容一概不知。
毛利啧啧兩聲,一面伸出手趁其不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悲痛道:“很遺憾地通知你,你現在繼承了風之靈的靈力,從今以後,就不是人了。”
并沒有得到很好解答的越知月光額頭上終于青筋暴起。
入江和早已明智的不摻和其中,隻轉頭對德川分析,“所以當真是真田家的計謀,摧毀四相以達成撼動天道的目的。”
德川蹙眉,“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費心‘提供’繼承者,而不是直接殺死四相?”
入江不解,“也許是因為這幾個家夥,”他用下巴指了指毛利,又轉向德川,“尤其是你那位,哪那麼容易被搞死啊!”
德川瞬間癱下臉。
曾經給鬼十次郎出謀劃策試圖殺死幸村的入江:……
二人沉默相對,氣溫迅速下降。
片刻後,一直專心和“老冤家”對線的毛利打了個哆嗦,回頭怒視德川,“你幹嘛?靈氣收一收,冷死了!”頓了頓他又道,“還有哦,我們四個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至于重要至此,天道昭昭,哪裡是殺了我們就能改變的。”
德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入江,沉聲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如果他隻是想繞過天道,達成一些具體的目的呢?”
入江單手撐着下巴,“繞過天道……”片刻,他忽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地一拍雙手,“我知道了!”
他已然想通了前後關竅,言簡意赅,“作為前朝的重臣武将的真田一族始終不得聖心,逐漸在被裁撤出決策核心,這引起了他們家族的警覺。”
德川點明各中利害,“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
“正是。”入江颔首,“早些年也有傳聞是真田家暗度陳倉,利用細作向光仁繪裡子揭露了一些皇家辛秘,從而挑起高句麗同我國的争鬥。這事雖難辨真假,但卻無疑傳到了上位者的耳朵裡,也越發引起了天家的不滿。”
“近年來矛盾不斷激化,真田一族在朝中已算得上是如履薄冰。”入江頓了頓,提起另一件事,“我聽種島說,幾年前平等院助真田的上一任家主布局換得了一股力量……”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德川,“一股用于擊殺光仁的力量。”
“可是那力量在你大鬧真田府的時候,被窮奇盜取了。”入江擡眼,“他們失去了擊殺龍脈而逃脫因果制裁的方式。”
“這就是他們找到的新方式。”德川笃定,“他們要趁着四相波動,天道混沌的時機,越過因果——”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想,腳下忽然傳來了強烈的晃動感,仿佛有一頭蟄伏許久的巨獸在深處蘇醒。
入江大驚失色,“這又是怎麼了!”
一旁的德川目光中一片凝重:“地動!”
毛利亦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這可不是好兆頭,哎、哎,你去哪 ——”
說話間,他隻見德川擡手便是一道空間隧道,“我去找幸村。”他看了眼依舊虛弱的風之靈,對毛利道,“你看好他。”說完,他一把架住入江閃身而入。
“喂、喂!不是!我為什麼也——”甬道迅速閉合,掐斷了入江出離憤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