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沒有先去熱鬧的街巷酒樓或者租賃車馬的驿站打探消息,一來此地偏遠,鮮有圖觀光熱鬧而來的遊客,二來他們三人一看便是遠道而來,又有個行動不便的,到此處再租車馬未免太怪了。
是故,幸村早有計劃,“去醫館。”
醫館開在城中心主幹道的背街上,地處的小路甯靜古樸,青石闆路在歲月的洗禮下變得光滑圓潤。
路旁的房屋錯落有緻,木質的結構散發着淡淡的木香。偶爾有幾株枯櫻樹探出牆頭,讓人不由得幻想的它們春日的樣子。
同尋常醫館一樣,草藥氣撲鼻,仁王很是懂些草藥治理,抽了抽鼻子點頭道,“是個有貨的地方,草藥質量都不錯。”
這醫館室内裝潢簡潔雅緻,木質的櫃台後面的架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罐,标簽上寫着各種草藥的名稱。
室内的光線有些昏暗,幾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幸村報了需求,沒等多久便得了醫師的召喚。
仁王自然地要跟着一起進去,卻是被德川攔了一把,對幸村道,“仁王姑娘随你進去恐多有不便,不若由我代勞。”
方才還準備着找個借口開口攔住德川的仁王登時瞪大了眼睛,當即就鬧,“大人的身體一直是由我照料的,我有何不能進去的。”
醫館裡的學徒見二人有了分歧,好心建議,“夫人亦可……”
“她不是夫人。”德川冷言打斷。
人設定位為幸村青梅竹馬的仁王登時接收到了醫館衆人意味明确的指指點點:……德川和也,你奶奶的!
最終,幸村一句不必,将二人統統阻在了外面。
此間的新垣大夫是一位顫顫巍巍年逾八旬的老者,身邊跟着個叫浩一的年輕孫徒。
進的室内,布置便更加簡潔,牆壁上挂着幾幅醫書的字畫,幸村看的饒有興味。
老人咳嗽了一聲,試圖喚回這一進門就徑自散漫的病号,指了指不遠處的床榻,示意身後的青年将幸村扶到榻上去。
那床榻擺在和室西南角,床榻旁邊是一個香案,上面擺放着一隻香爐和一些零散草藥。
幸村湊到香案邊,打開蓋子,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面而來。他似乎很喜歡裡面的味道,微微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這股香氣。
最後還是身後的青年輕聲喚了一聲,他才肯放下手裡的香爐蓋子,配合第挪到了榻上。
新垣醫生也一步三晃過來落了座,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幸村腿上,“傷在何處?”
幸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外側,“傷在腿上。”說着便配合着褪去了衣袍。
那是一道利刃的貫穿傷,傷口周圍的肌膚呈現出恐怖的凍傷狀,裂口處皮肉平整,卻這道傷口看着是有些日子了,可如今竟就這樣敞着,并未接受縫合處理,隐隐可見層層肌理和深處的白骨,肌理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色,仿佛被冰霜覆蓋着一般,不見一點鮮血。
看到傷口後,一旁的新垣浩一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那老醫者隻擡頭重新認真地看了眼幸村,遲遲沒有說話。
半晌後才吩咐青年回家去去他書房藥架子頂層的青玉罐子,順路再去買些虎杖、三棱回來。
得了吩咐,那青年點點頭便往外去了,行走間攪動了室内一陣香。
待室内隻餘兩人,老醫者撤開了手,不着痕迹地後退些許,“大人,這傷,老夫治不了。”頓了頓又道,“何況大人,也不是來尋我這等小醫小藥的吧?”
幸村唇角一勾,隻看着那老醫者,也不搭話。
那老者見他這般不由得焦躁起來,正要下逐客令,卻是一縷陌生的香氣如鼻,意識當即就是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