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喬安一下子又想起葉大夫那茬,心頭怪怪的,搓了搓胳膊,實在想象不出來男人懷娃的模樣。
反正誰愛生誰生,他不生。
顧存山眼看着喬安又要不高興了,急忙轉移話題。
“等家底厚實起來,你覺得咱家要不要重新翻修一遍?這三間茅草屋還是當初喬谷叔找人搭的,算算也有十來個年頭,怕是房梁柱子被蟻鼠鑿得不像樣子。”
“年底下大雪就得時時注意,别叫積雪壓塌了屋子,不然咱們倆就隻有露宿街頭的份兒了。”
“啊?等于咱倆現在住的是危房嗎?”喬安瞪大眼珠子,單手撐着張小苦瓜臉,“翻修的話,村裡泥瓦匠的手藝如何?”
顧存山搖搖頭:“翻修不找泥瓦匠,一般都托村裡的漢子搭把手,再請頓好飯。修理起來也簡單,把舊稻草,舊房梁,舊柱子都換掉,抹上新土,重新攏攏園子就行。”
喬安聽着連擺手:“不行不行,這不還是危房嗎?要是推到重建成結實的那種,需要花費多少?”
“你是說青磚瓦房嗎?”顧存山斂眸思考,“村裡頭能蓋起來的人家不多,我不太清楚,估計歹要個百來兩才行。”
百來兩,白雲筍一日淨收入算六十文,整個冬天隻有三千六百文,完全不夠看呐。雜糧煎餅日收半兩,一月就是十五兩,要攢個半年多才行。
想擁有完美舒适的大房子,任重而道遠呐。
喬安軟趴趴在桌上,歎了口氣:“果然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房貸的壓力無處不在。”
現代隻在網上看過段子,樂颠颠沒體會過半點,穿了過來,實在沒必要讓他把這些人生經曆都補齊啊!
喬小貓欲哭無淚。
不過傷心難過隻是暫時的,他馬上又重整旗鼓,陽光燦爛起來。
雙手握住小顧,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決心:“我們要賺大錢,蓋大房,自己奮鬥,過上米蟲生活!”
唯有勤勞創造财富,喬·勞動人民·安如是說也。
顧存山笑着回握住喬安的手,語氣縱容:“我家安哥兒說什麼就是什麼,想做就做,哥哥永遠支持你。”
喬安樂得露出八顆白牙,感慨小顧真是個好人。
試營業的大告成功,讓喬安信心倍增。他大手一揮,找張嬸買了二十斤生菜,可把人家菜園子給薅秃了。
張嬸拿着喬安剛給的六十文,隻覺得燙手:“安哥兒你這是做什麼?一些菜而已,那值得你給這麼多,哎,你和山小子不過日子啦?收回去收回去……”
“嬸子!”喬安握住她的手,眼睛彎彎,“二十斤不是個小數目啦,村裡人賣菜是啥價我都清楚,六十文你我都吃不了虧,你就收下吧,不然下回我找别人去,偏不找你。”
“瞧你這娃說啥呢!”張嬸嗔怪瞪他,“越大越會胡咧咧了,行了,我收下了。還需要啥跟嬸說,嬸幫你在村裡張羅張羅,如今看着你們日子過得慢慢好了起來,我也是欣慰哪。”
“對了!”張嬸一拍腦袋,急忙急促地跑回家裡,不多時出來,笑得淳樸,“昨個兒我娘家兄弟新送來幾尾魚,個不大,肉質鮮美着哩,我說着勻兩條給你,轉頭就給忘了,這會才想起來。”
“我都殺好腌好了,你回去煎煎煮個湯,白濃滾燙,色兒亮着呢,可得好好嘗嘗!”
在村裡肉是個稀罕物,就是送禮也是頭檔禮品,喬安不好意思收。
他推讓幾回,張嬸當即一撇嘴一瞪眼,拉着臉虎他說要生氣了,喬安這才提着魚嘴勾繩,腳步輕松地回了家。
顧存山剛從竈上舀了熱水,一不留神喬安就竄了進來,熱水險些灑了燙傷人。
喬安俏皮眨了眨眼,自知幹了壞事,老實貼牆站着,癟了癟嘴,馬上就要醞釀出委屈,顧存山急忙叫了停。
小顧搖搖頭,實在拿他沒有辦法。
喬安又燦爛起來,親親熱熱地撲向顧存山抱了個滿懷。
兩尾魚就是這時候“啪叽”打到了顧存山胸口,衣物頓時濕了一片。
顧存山:“……”
喬安:“……”
罪魁禍首把魚一甩,精準命中木盆,拍拍手大大咧咧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小顧哥哥,謝謝你的熱水,你也早些睡哈。”
然後遁了。
顧存山就,就覺得很好氣又好笑,卷起袖子噌噌磨刀,冷面無情地把魚剁成了塊塊。
心想,小貓确實是欠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