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嗎?小孩子向黑發的魔鬼問出了這個愚蠢的問題。那時魔鬼先生很随意地坐在床上,長長的頭發像是靈活的蛇,把小孩子攬到了自己懷裡。别那麼自戀,魔鬼先生回答,語氣平淡。納修條件反射地摟住了【 】的脖子,聽見他問道:“真的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不知道。”小孩子回答時的語氣有幾分非人的漠然。“你愛你的妹妹嗎?”“當然愛呀。”“那這個國家呢?”“一樣。”他明白【 】的意思,說:“想要被人愛,想要愛着什麼,那是人類的本能,和所求之物毫無關聯。”【 】捏捏小孩的臉,周遭的事物變化着,連眼前的孩子也在變化着。這裡是回憶的複刻,【 】正在逐漸回憶起那些被他刻意擱置的往事。
他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蹒跚地走出迷宮的男人,他滿身是血,身上還殘餘着複仇之後的甘美,直至看到阒然的戰場,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絕望的王向着深淵摔倒在地,額頭抵在浸滿鮮血的泥土上,低語着:“……我已别無所求,我什麼都沒能留下。”什麼都沒能留下。回憶的幻境湮滅,【 】知道,淵濤就站在他的身後。“要來取走這個遺迹裡的No嗎?”“給我。”“不能給你,是留給那兩個孩子自己來取走的。”淵濤拒絕了要求。
“那就沒辦法了,決鬥,這是唯一的方式。”
【 】看見他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淵濤想必明白,激泷神和極冰姬被【 】取走,什麼時候能回到原本的主人那裡,就是個未知數了……
但【 】勢在必得。
【 】腳下黑影蠕動,構造出獨立的空間,決鬥在這種強迫的狀況下開始。
……
“哎喲!”
遊馬從剛才的空間裡脫離出來,與其說是脫離,不如說是被彈出去了。遺迹的關鍵部分在拒絕遊馬,所以剛才基本都是由另一個他控制身體,遊馬的意識被屏蔽。遊馬察覺到卡組的不對勁,把那兩張抽出來:是激泷神和極冰姬。遊馬一陣沉默,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問那個安靜待在精神世界裡的小兔崽子,結果什麼也不說,嘴相當嚴。冒險家歎氣,算了,不說就不說吧,等過後再把No.73和No.94還給原本的主人。
(然而過後自己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有什麼發現嗎!”不遠處跑過來的九十九一馬向這位好哥們打招呼道。“這兩天一直沒看到你在哪。”
遊馬尴尬地笑笑:“這裡的建築物很漂亮,看得有點入迷了。”
“哈哈哈哈,可以理解的,畢竟這裡真的很漂亮,走吧,拜隆那邊也差不多了。”
“好。”
“咣當——!”
“哎喲。”
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貝庫塔此刻仰面朝天地摔倒在辦公室的地面上,背後是硬梆梆的椅子背,臉上蓋着的執行手冊被甩飛到一邊。腦殼好痛……
這時正趕上有人敲門。
“進來。”
是技術局那邊的下屬。
“貝庫塔大人,還是上次的事情……”
貝庫塔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這家夥:“經費是吧?跟他們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今年先緊一緊。”
“以及還有——”
“還有?說吧,闖什麼禍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咱們最近開發的新玩意被盜了。應該是一個多月前就被盜了,我們因為忙着新項目的開發,所以現在才發現。”
漫長的沉默。
貝庫塔一言不發地接通了七皇的私人頻道。
(貝庫塔:@阿裡特,你又拿錢不幹活了?)
(阿裡特:啊?沒,我現在在人類世界,小偷抓不抓得住再說,被盜了的東西得追回來,那玩意落到人類手裡,我覺得不太好。)
(貝庫塔:……………………)
(貝庫塔:怎麼?你也要和上司學,一去不返了?)
(阿裡特:啊哈哈……先下線啦!米紮艾爾喊我去和姑娘跳舞了!)
(貝庫塔:編吧,米紮艾爾那家夥性癖異常,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跟你去鬼混的……)
“還有什麼事?”貝庫塔不耐煩地轉頭問道。
“需要提醒一下您嗎?米紮艾爾大人是和阿裡特大人一起出門的,出門的時候順便還把時空龍牽走了。”
“以及昨天上交的那批流水清單您還沒審計完嗎?”
良久。
辦公室裡響起了一聲響亮的“草!”。
這裡先申明一下巴利安世界的某些事情,一開始并沒有發展出一套社會體制,直到上千主上引誘一批人類的靈魂進入這個世界,經過漫長時間的再構建,才會發展成今天的樣子,從貨币流通到官僚機構再到文化建設,而且由于他們已經升華為更高層次的生命體,所以對比人類社會,會少了很多權力間的勾心鬥角,顯得心思單純不少。大家都是被統治者,誰也沒比誰高貴到哪去,以及真的會有很多人想往上爬嗎?哦,想造反的貝庫塔也許是例外。
“我說德魯貝那家夥再撂挑子不幹的話,老子也去人類世界擺爛。”
然後被下屬抱大腿求着别跑。
****
要死了……
天城快鬥在溫柔的窒息裡想到。他剛才是想幹什麼來着?
“你很有趣,你身上的東西……是星光界的力量。”少女的嗓音英氣,有張俊朗美麗如神像的臉龐,雌雄莫辨,以及那過于寬廣的胸懷(這個不重要)。
終于松開他了。
活過來了。
快鬥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
“我可以去你家嗎?”金發的少女在快鬥面前蹲下身。
啊?
這是何等無理取鬧的要求……
快鬥剛想拒絕,就看見少女的天藍色眼睛變成了赤紅色,直視着快鬥,映入眼簾的那一刻,快鬥覺得自己的精神世界被動搖了一秒,下一秒就被Astral給拍醒了。
“你這家夥。”
“這不是Astral嗎,好久不見,你怎麼跟一個人類待一起?”
“你倆一個種族的?”
“不是。”Astral的回答很果斷。
“所以我可以去你家吧?”金發少女——也就是米紮艾爾,還沒放棄他的打算。“别那麼警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Astral歎了口氣:“變回去。”
“為啥?我還特意查了一下,人類都很喜歡這個形态。”
“隻要你變回去,就可以去。”
“Astral?!”快鬥震驚。
“好吧。”
雌雄莫辨的少女在快鬥的面前變回了少年的模樣,嗓音也跟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