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問我這種事情怎麼選擇?你們仍然是我的朋友啊,淩牙,璃緒。這件事是不會變的。
在打敗這個不知名的、戴着帽子的男人之後,托馬斯·阿克雷德給了兄妹倆一個肯定的答複。也正因為如此,托馬斯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因為立場不同,所以曾經互相為朋友的幾個人不得不站在對立面,然後戰鬥。他看向老宅門外,這裡仿佛是災厄中最後的港灣。有人沒有撿起那些卡片,所以沒有被控制,而另一些人卻撿起了那些卡片,變成了被控制的傀儡,去攻擊正常的人,眼下活脫脫一副喪屍圍城的末日景象——這些都是出自于上千主上的惡趣味。
“……趕上了。”快鬥的身體晃了晃,沒再倒下,但情況看着也沒好到哪裡去。軌道7一言不發地給主人提供了支撐。前來偷襲的家夥已經被他和克裡斯聯手擊敗,随着蚊學忍者的落敗,快鬥身上的毒也消失了,不過這對于他而言已經是幾乎沒有任何區别。軌道7變形成宇航服,套在了快鬥身上,與此同時還順便将自己的視覺與聽覺和快鬥相連,讓他至少能走完最後的一段路。
“還是要去那裡嗎?”克裡斯問他。
“必須得去,我之前從金龍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解開源數代碼封印的關鍵秘密就在月球上,那裡也是銀河眼的誕生之地,米紮艾爾那家夥估計也等了很久吧。”
“呵呵,你要去攔住他嗎?”金發幽靈在遊馬耳邊低語。“再不去攔着,他可就真的去往死的終點了哦。”
遊馬此時就在這個基地裡,隐藏在暗處看着快鬥的一舉一動。
最終,在快鬥向着飛船踏出腳步的那一刻,遊馬也踏出了第一步——
诶?
這是夢嗎?
他像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樣,坐在廚房門口邊上的藤椅上睡着了,一本書攤開在腿上,遊馬看向窗外,似乎是入冬了,這裡不是城市内的樓房,外邊一片雪白的原野。廚房裡傳出暖融融的咕嘟聲,火爐上的鍋子裡好像在煮着什麼,飄出了香氣。奇怪的是,遊馬的心裡忽然獲得了難得的安甯,他搬過來一把椅子,在快鬥的身邊坐下,他的懷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串金色的葡萄,遊馬一顆接一顆地摘着吃,這一串上隻有七顆葡萄,遊馬摘下一顆就會長出新的一顆,葡萄似乎永遠不會吃完……
真的嗎?
等遊馬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下半張臉上沾着狼狽的血迹。
手裡捧着的是什麼?
是心髒。
他吃的是什麼?
是心髒。
誰的心髒?
……快鬥的。
遊馬感到了一種似乎永遠不會消弭的饑餓,心裡空蕩蕩的。他看向身旁的人,胸膛不知為何被人剖開了。誰幹的?不……不對……是我幹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胸腔已經沒有心髒在跳動了。遊馬忽然察覺到了自阿裡特那次起的荒唐與可笑。好像有很多人和他感慨過:人類不過是命運的囚徒。正因為他想要改變他人死的命運,所以他自己成為了殺死那些人的劊子手。
遊馬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正隐隐發出光來。
那是不完整的源數代碼。
葡萄當然不會吃完,因為那時快鬥還活着。
現在吃完了。
他死了。
(葡萄本身就代表着快鬥的生命長度。)
被吃光了。
遊馬抱着頭,發出了猶如受傷野獸般的哀嚎。
第二次循環開始。
遊馬極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吃那串葡萄。可是沒用。
他拿着刀殺死了快鬥。
尖刀切斷了血管,把那顆人類的心髒再度剖出來。
然後吃掉。
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讓遊馬重新長出一顆新的。
第三次循環開始。
他沒去吃那串葡萄。
他拿着刀殺死了快鬥。
……
第四次循環開始。
他拿着刀殺死了快鬥。
……
第五次循環開始。
他殺死了快鬥。
……
第四十六次循環開始。
“說真的,看到現在,真的很佩服你的精神力。”
“這個相同的輪回場景我已經看了成千上百次了……具體多少次,我也數不清。但你還能锲而不舍地堅持下去。”
上千主上這樣說着。
“看看眼前的墳墓吧。”
遊馬再一次看到了這片淡藍色的沙漠,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裡的屍體隻有他和快鬥。但看上去數目并不等同。一副毛骨悚然的景象。遊馬注意到這裡的屍體數目并不隻有四十六具。還有更多的屍體被掩埋在沙漠之下。那些屍體上無一例外都有着血腥的緻命傷與死去的世界線。
“這些都是?”
“這些都是,需要我為你解說這都是哪一次循環裡的結果嗎?以及——你以為的第二周目真的是第二周目嗎?”
“這些都是我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