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今天從博物館出來之後狀态就不太對。”
神代淩牙一邊說着,一邊如同溫柔的母親那般輕輕拍了拍躺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他難得展現出這種溫柔可親的姿态。此時遊馬正側身躺着,那雙年輕卻又成熟的紅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淩牙看。淩牙覺得遊馬這種有時候過于緘默且認真的模樣令他感到害怕。兩個年輕人躺在床上,蓋着一條被子,他能感覺到遊馬的手伸了過來,手掌帶着燙人溫度,摸上那截毫無防備的腰。
淩牙拍掉了遊馬伸過來的手。
“剛結束一次,我可應付不了你那過于旺盛的精力。”
遊馬隻是笑,這時候一句話也不說。然後少年突然一拽被子,把兩個人都籠罩進去,在一片黑暗裡,帶着熾熱溫度的擁抱抱住了淩牙,像是熱情的棕熊,也像是令人窒息的、過度熱烈的愛。兩個人裹在被子裡嬉鬧了起來。淩牙聽見他說:“鲨魚你真好……我好喜歡你。”淩牙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但他感覺自己的臉好像燒着一樣,下意識地想要捂住遊馬的嘴,讓他别再吐出那些直言直語,結果卻被遊馬準确無誤地堵住了嘴。
嘴唇上傳來了柔軟的觸感,沒過多長時間,淩牙的思維開始瀕臨模糊,張開嘴,微微吐舌,任憑遊馬去做其他事情。
九十九明理正忙着寫最近要上交的一個稿子,結果被閣樓上傳來的聲音擾得一個字都寫不了。忍無可忍的明理起身走向閣樓的方向,決定去看看這小子究竟在做什麼,吵成這樣。明理爬上梯子,探出頭,環顧着閣樓裡的情況。她看見遊馬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從被子裡伸出手朝她打招呼:“老姐晚上好。”明理注意到他懷裡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麼東西:“遊馬你在幹什麼呢,吵得要死,我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寫稿子了。”
遊馬似乎在把懷裡的東西往下按了按。
“沒做什麼……剛關掉電視,對不起,老姐,我會注意的啦。”
九十九明理狐疑地觀察着遊馬的表情,見他表情正常得跟沒事人一樣,便決定不再追究他懷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也許是大型毛絨玩具。閣樓裡那床被子的尺寸當時買的太大了,明理想到,這小子跟一床被子都能玩起來。
“鲨魚?鲨魚你似乎很興奮……”
“嗚……”
在達到高.潮時,遊馬張嘴狠狠咬住了淩牙的脖頸,如同肉食動物對獵物的最後一擊。唯獨在當下的時刻,遊馬短暫地表現出不應存在的暴力本能……不對,這不是他的。他聽見了淩牙喉嚨裡被堵塞住的痛呼聲。一絲稀少的血腥味順着牙齒流淌進舌苔。他聽見了Astral的一聲歎息。于是,遊馬松開嘴,然後再度用力咬下。具體重複了幾次,他沒去數。
【你可真是個任性鬼。】
【……真是不好意思啊。】
遊馬用俏皮一些的語調回複了Astral的感慨。
過後,淩牙被脖子上滲血的牙印痛到五官扭曲,他罵道:“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狗了。”
遊馬卻對他說:“那你就記住這種疼痛吧……這也是我給予你的東西。”
所以,當他們終于開始探索遺迹的冒險時,遊馬的其他朋友發現神代淩牙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脖子上還纏着一層繃帶,但沒人敢問這是怎麼了。隻有神代璃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以上這些事情,發生在他們遇見那個在叢林中落難的旅行者“納修”之前。
這個“納修”留着一頭灰色的短發,戴着一副眼鏡,有張清秀好看的臉孔,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你叫什麼?
納修。
抱歉,我沒聽清你叫什麼。
名字是納修。
這番對話聽得小鳥都覺得遊馬這家夥是不是在故意捉弄可憐的“納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納修說出他的名字時,遊馬的目光好像往鲨魚那邊看了一下。
【遊馬,我知道你很想笑,但是忍住。】
【嗯,我知道的,Astral。雖然早就知道,但等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有點……呃,忍不住。】
之後的事情發展也全都順理成章,“納修”和他們一起進入了第一個遺迹,遊馬對這個“納修”的身份當然心知肚明,他怎麼可能是“納修”,他是德魯貝,而這個遺迹也是理應歸屬于他的遺迹。一行人進入了這座從外觀上看着其貌不揚的建築物,走入内部,傳來了一股腐朽的、濕潤的泥土氣味,内部構造看不出來是由什麼材料制作的。磚壘成的牆壁泛着奇妙的顔色。最終他們在遺迹的中央看到了那塊壁畫。
遊馬意識到,有些事情發生變化了。
他認出了那塊壁畫的材質,和存放在心城博物館裡的那幅巨大壁畫的材質一模一樣。而其上書寫的文字也和那幅壁畫上的文字為同一種。
很明顯,神代兄妹也發覺了這件事。
“辨認不出來這上邊寫了些什麼啊……”鐵男嘀咕着。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好像能看懂這上邊寫了什麼,我翻譯給你們聽吧。”德魯貝說道。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德魯貝身上。
很快,經德魯貝之口翻譯而出的故事印證了遊馬心裡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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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之前,有一個依靠海洋而生的國家,這個國家裡有一位正直的騎士,他對年輕的國王忠心耿耿,他與國王之間是君臣,也是摯友。他和他的白色天馬一起為王國的和平馳騁于戰場之上。在騎士的帶領下,這個國家在對外的防禦戰争上取得連連勝利。但是,國王的胞妹、原本應虔誠侍奉神明的祭司、這個國家的宗教領袖,卻對不屬于她的權力起了野心,發動了叛亂。這個國家很快陷入了内戰狀态,國王未曾想到,在十幾年的統治時間裡,王女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王國的各個方面,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内戰。
騎士為摯友被迫與胞妹反目成仇這件事而感到心痛,他沒法想象自己站在祭司的對立面該是什麼樣。
屋漏偏逢連夜雨,内戰削弱了國家的元氣,也讓虎視眈眈的鄰國看到了侵略的時機,但這反而給了騎士一個逃避内心痛苦的機會,與其和昔日的同胞自相殘殺,不如去對抗遠方而來的侵略者。就這樣,騎士踏上了另一個戰場……自此一去不回。
在對抗外敵的戰場上,騎士勇猛異常,帶領着手下的士兵硬生生将敵軍的腳步阻攔住,讓敵人前進不得,但他們沒有任何補給與援助。随着戰事時間的拉長,敵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們沒有後援,便采取了圍困的戰術,他們的士氣逐漸低迷,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忍受不了這份恐懼。但騎士沒想到的是,這最後的緻命一擊卻來自于他的另一位摯友。
(壁畫上沒有記載這位摯友的名字,他的名諱一如猶大。)
他與那位摯友一同侍奉國王,但這個人卻因為害怕死亡,在一個夜晚投降了敵軍,徹底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