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馬你這家夥還真是夠悠閑的。”軌道7的聲音像是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樣圍繞在他的身邊。
“一會兒可就不悠閑了。”淡藍色的史萊姆朝軌道7擺了擺手,機器人顯然已經适應了遊馬的這個形态,在轉播下,他這團小小的史萊姆根本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遊馬知道自己必須得随時盯着這場決鬥的情況變化,這才會以不定型的流體形态潛入這個場地。快鬥用餘光注意到了遊馬的出現,随後又全神貫注地投入了與玉座的決鬥之中。
幾個回合之後,玉座主動摘下了他的面具,而他的臉孔變成了陽鬥的模樣。遊馬知道,現在玉座已經将他的感官和陽鬥的感官連接在了一起,在這場決鬥裡受到的任何實體傷害都會反饋到陽鬥那裡。而正如玉座所想,他的所作所為成功點燃了天城快鬥的怒火。讓這份怒火燒得更加旺盛。
沒錯,再憤怒一些吧,再給我更多的憤怒,這樣我就有足夠的能量驅動那頭惡毒的兇獸了。
陽鬥的聲音在痛苦喊叫着,即使是再經曆一次,九十九遊馬仍然對這種冷酷無情的行為感到毛骨悚然。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用極其冷靜的語調說着話:“軌道7,帶我去心塔,我去解決陽鬥身上的問題。”軌道7僅僅猶豫了幾秒,便答應了遊馬的要求,他見過這小子身上的詭異之處,也知曉他與普通人之間的區别。機器人聽見遊馬朝快鬥喊道:“我去看一下陽鬥的情況!”随後這團史萊姆自己悄無聲息地跳下了台,重新化作了人形,軌道7附着在他身上變形成飛行器,帶着他飛向心塔的方向。
在軌道7的帶領下,遊馬和Astral正大光明地突破了心塔的所有門禁,一路來到了陽鬥的房間。
少年的虹膜顔色變作金色,沾染着非人力量的手掌觸及沉睡中的陽鬥,以一種溫柔的方式撫摸上小家夥的臉龐,小孩子此時正因為身體上的痛苦而緊皺着眉。帶着溫暖與善意的混沌之力開始蔓延,這次很快就發現了玉座在上次儀式裡殘留在陽鬥身體裡的部分用以連接感官的意識,大抵是因為那家夥現在才開始啟用這部分力量,導緻它這會兒才被發現。在除去了那部分不該有的東西之後,陽鬥的表情很快變得舒緩,重新陷入了安靜的夢鄉之中,遊馬給小家夥掖了掖被子。
“視頻通訊連接到快鬥那邊吧。”
軌道7照做了。
在知道陽鬥已經沒事了後,快鬥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緊接着,他剩下的想法就隻有要讓玉座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但複仇鬼等的就是這一刻,最終的怒火到達了頂端,No.69聽從他的号令出現在場上,黑漆漆的惡毒兇獸以神的名義奪取了超銀河眼光子龍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将快鬥擊倒在地,直至LP歸零,直至他再也站不起來。
玉座——拜隆·阿克雷德此時感到了一種無邊的痛快之意。這就是菲卡當年背叛他時應該付出的代價。他像個從地獄歸來的惡鬼一樣看向某個方向,他知道,菲卡博士就在那裡看着決鬥場上的一切。
(複仇如同一杯有毒的鸩酒。)
玉座拿走了快鬥身上所有的No卡,作為戰利品,他還要收下快鬥的靈魂,他已經看見那個家夥——那個正在朝着失去人之心的方向一路跑偏的怪物已經在往回趕。
那才是他最終的對手。
對于九十九遊馬,再度經曆與玉座的決鬥,他的心理與一周目時完全不一樣。
一開始雙方就陷入了激烈的厮殺之中,幾個回合裡,遊馬一直在按照一周目時的事态發展往下進行,幾個回合後,玉座就把遊馬逼出了Zexal Ⅱ的姿态。
“你沒有用出你的全力。”
“這就是我目前的全力以赴了。”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冷靜。”玉座隻是低笑。“不對我感到憤怒嗎?我可是拿走了快鬥的靈魂哦。”
“所以呢,這就是你的複仇嗎?傷害到其他與這場恩怨無關的人,傷害到你的家人……你才是那個更像怪物的家夥,沒有感情的複仇鬼。”那雙金瞳直視着他的對手,他的敵人。
但這家夥卻沒有否認這場複仇根源上的正當性,真是個奇妙的存在。
玉座想到。
這一刻他簡直就像是個無悲無喜的聖子。
直至玉座最後被擊敗,在他有可能被那股不祥的力量吞噬時,是九十九遊馬毫不猶豫地拽住了他。阻止他向着更深的深淵裡滑落。這一刻複仇鬼才承認了自己的失敗。璀璨美麗的眼睛看向他,然後遊馬對他說道:“回去吧,回到你的家人們身邊吧,也請你把該還回去的東西交還給原本的主人。至于和菲卡之間的事情,正好我也要去找他。”
“呵呵,你這點倒是和九十九一馬很像。”
在發洩完所有的怨恨後,拜隆忽然感到一身輕松。
紋章的圖騰在他的眼睛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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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他和淩牙以及快鬥與“菲卡博士”進行了最後的決鬥。
……
……
“下次還是不幹這種奪路狂奔的事情了……差點就被廢墟埋裡邊。”遊馬心有餘悸。被他像扛麻袋一樣扛在一邊肩膀上的神代淩牙有氣無力地拍了下遊馬的胳膊,聲音也變得虛弱了不少:“快點把我放下來……痛死了……”原來是腹部的傷口開始大面積滲血,在剛才對戰被貝庫塔附身的菲卡時傷口撕裂程度加深,其實連遊馬也搞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好像天生黴運)。另一邊被扛着的是天城快鬥,他狀态也就隻比神代淩牙強一點。原本用來布置對星光界攻擊的武器的場地因為剛才的決鬥内部已經塌陷成了廢墟,也隻是外表看上去差不多。
至于菲卡和陽鬥則是被軌道7平安無事地帶了出來。
而遊馬,講個笑話,他覺得自己遲早、可能要被鍛煉出賽亞人的體質。想起方才決鬥中他因為想要改變情況的發展就被劈了幾個雷——現在他指尖還有點麻痹,而他竟然快要習慣這種麻痹的感覺……
他和Astral不由得苦笑。
遊馬先把人放了下來。
“你真的沒事嗎?快鬥?”
“我用不着你擔心,快滾。”
“唉,你這暴躁脾氣還是一如既往,這邊鲨魚的情況比較要緊,我先把人送醫院去了。”
遊馬直接打橫再度抱起了淩牙,對他而言,這不比抱隻貓難多少——雖然淩牙總是錯覺遊馬這家夥好像就是在用抱貓的手法。
直到把人送進醫院,遊馬才放下心。
開始盤算着和快鬥的那個約定——他還是想再和快鬥決鬥一次。他想扯開那個堅硬的外殼,讓那顆傷痕累累的、柔軟的心暴露出來。也許這是個很過分的做法。而這種想法在快鬥答應了與他再決鬥一次、再度開始這場決鬥時,都未曾改變過。與一周目時,那個真正的、十三歲的他不同,不再是一無所知的莽撞,這一次九十九遊馬選擇了一種緩慢的、不容拒絕的強勢方式打開這個人的内心,去當那個毋庸置疑的“入侵者”。
所以,在他說出那句“我已經沒法再決鬥了,遊馬。”時,少年隻是安靜地看着他。
後來經過檢查,陽鬥的身體已經完全好起來了,似乎是因為之前的戰鬥裡能量大幅度外洩,那些不該屬于人類的超能力就此枯竭,這意味着陽鬥今後再也不會受到這些健康問題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