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某處。
仿佛才剛下過雨,寂靜的街道上,濕滑的路面倒映着附近零星的燈光。
不遠處有一條小巷斜着插入進來,明明過兩個路口就是繁華的市中心,可是這裡卻出奇的安靜。
四周的景色很眼熟,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隻能确定不是在沃野城内。
墨拾君坐在駕駛席上,确切的說,是他看見自己坐在駕駛席上。
他清晰地知道,現在他身處的地方絕非現實。
這是夢境?
亦或是回憶?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是為了什麼,顯而易見,他在車裡坐着的這兩分鐘内,兩條路上都沒有行人經過。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他看見自己無聲吐槽,剛準備發動車子——
“轟隆”!
不知哪裡出現的爆炸聲惹得路邊和巷道内停靠在路邊的車子紛紛“滴滴”“哔哔”,此起彼伏。
怎麼回事兒?
他吃驚得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隻見天空被染上了一角橙紅。
紅色最濃的地方是一個遠處的中高層建築,在夜空下冒出沖天的火光。
是爆炸嗎?
忽然耳邊充滿了喧鬧的聲響,眼前甯靜的街道也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擁擠的人群在路面上四散逃竄。
可是卻有一個“哒哒”、“哒哒”的聲音,十分清晰的壓過喧鬧的聲音傳入耳中,與之相匹配的,一個閑庭信步的身影出現在與他視野交錯的那條街道内。
是個女人。
交錯的聲控路燈因為她腳步的聲音,驟然亮起又驟然暗下。
像聚光燈把她送上舞台一般,又在她的身後恢複黑暗。
夜太靜了。
她的腳步聲和他的心跳聲在夜裡竟如此的清晰。
隻見她沖着車走了過來。
她要幹什麼?
他深知當時的自己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
隻是平靜地看着她面帶着愉悅的微笑從他的車前走過。
她站在車前面幾米之外的垃圾桶旁,随意打開垃圾桶上面的蓋子,用手絹套着左手拿出褲兜裡的某樣東西,扔到垃圾桶裡。
稀疏的路燈照在那小東西的某處,墨拾君看清,那是個小巧的打火機。
打火機被扔進去後,她并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擡起另一隻手,仔細觀察着手裡東西的紋路。
那赫然是一把帶血的匕首。
“咚”。
随即匕首也被随意丢棄在垃圾桶内。
幹完這一切後,她甚至還頗有閑情逸緻的用手絹把右手上粘上的血液擦拭掉,一同扔進垃圾桶内。
最後合蓋,一氣呵成。
然後看着她消失在另一個街口的身影,車内的自己不知想到什麼,竟然笑了出來。
看着夢裡的自己,他知道自己在笑,可是為什麼笑,為什麼是笑。
他不知道。
……
“嗡……嗡嗡嗡嗡”。
墨拾君閉眼擡手關鬧鐘,早上6:30分。
昨晚的夢境又在自己腦内快速過了一輪。
都說占星閣位置特殊,不知有什麼神秘的秘法可以療愈一些暗傷。起初墨拾君是将信将疑的,可是現在……難道是療愈了腦子?為何他夢見了之前的回憶?
他清楚的知道昨晚的夢境是他丢失記憶的一片。
他知道,那個女生是白雲歌,可那晚的爆炸案和白雲歌又有什麼關系?
他知道,那把匕首是他掉落下界時拿的那把匕首,可那把匕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可是他也隻是知道這些,疑問反而随着記憶的恢複變得越來越多。
他也沒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真的和白雲歌有些聯系,看來,短期之内,和大小姐的天選之子遊戲是一定要演下去了。
想到必須要和白雲歌繼續待在一起,他不知為何卻松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說不定她和他是否能恢複記憶有着莫大的關系。
*
約莫早餐的時間他終于見了占星閣的其他人。
那人自稱是閣内的行政助理。
他給墨拾君送了一份早餐,而後在他吃完後,又把他請到占星閣的辦公大廳來參觀。他邊走邊想,這占星閣和“閣”完全無關,反而科技感十足。
不過,行政助理的這套操作讓墨拾君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來應聘的,哪怕是裝的,他不是占星閣的姑爺嗎?這套入職流程能不能不走。
最後眼看對方要掏出合同了,他趕緊打斷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工牌上寫着“紀點星Marker Ji行政助理”的人,扶了下鼻梁上架的無框眼鏡,用平靜的語氣說:“昨晚我聽說您來到占星閣,早晨我特意請教白董事,說按照一般‘占星少閣主先生’的行程進行引導。”
“占星閣少閣主先生”應該是說曆任女閣主或者少閣主的先生吧,墨拾君暗暗思忖,看來給他的就是姑爺的待遇。
“什麼是引導和行程?”墨拾君又問。
“閣下身為少閣主的伴侶,身份殊為重要。少閣主未來肩負着繼承占星閣之重任,閣下有必要且理應充分知悉占星閣的各項業務。這樣才能成為少閣主日後執掌占星閣助力,更是閣下作為其伴侶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墨拾君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助理說的話,可是怎麼也想不通,以上這92個字和他有半毛錢關系嗎?
這輔佐關系是不是搞反了?不是她占星閣少閣主輔佐自己這個天選之子嗎?
他佯裝點點頭,“嗯”了一嗓子,對着冰塊砣子臉助理Marker說:“你們這麼完善的公司,倒不至于一定得多我這個助力吧。”
“這是規定,”助理Marker面不改色,“即使您家有什麼種族的皇位要繼承,也得來占星閣當這個少閣主先生。”
見墨拾君還有話要說,助理Marker擡手打斷他,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的時間,用着一點也不抱歉的語氣說:“抱歉墨先生,閣内九點的例行晨會馬上開始,您可先在非中樞區自行參觀,如晨會結束少閣主還未過來,我到時将繼續為您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