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胸口,傳來的有力的心跳聲,她才第一次有了暫時解決“天災危機”這樣的實感。
忽然。
“不要丢下我啊!”
一個孩童的聲音沖撞過來。
墨拾君擡頭眯眼看清了奔來的東西,一瞬就将剛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目光跟随着這個小東西一路跳到自己肩膀上。
小東西不身長不過50厘米大小,通體顔色如雪,幾無雜毛,形似一隻小老虎。
他扭頭看着小老虎用藍色的大眼睛看自己,同時用字腔不正不圓的發音說:“主人你不能丢下我哇!”
解千憂同時也在和這小家夥大眼瞪大眼,困惑道:“你誰?”
“哼,就是你剛才捆住我不讓我動彈的!”語畢,小老虎就扭扭身體拿屁股沖着解千憂,做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哈啊?”解千憂不幹了,撸起袖子想把這小東西給拎起來。
白雲歌趕緊伸出手打斷,“停停停,這是剛才裡面那個青銅獸,商伏鳥雙尾青銅虎。”
“它這是洗澡了?怎麼變白了?”
“我之前似乎是忘了和你說,不過現在說也不算晚,”白雲歌剛才郁結的心情一下子讓這境況打斷,她露出看戲的表情,“誰攻破了嬗變,嬗變内的守護神獸就會認誰做主人。”
“那感情好啊。”解千憂揚起下巴颏,意思很明顯,主人要來揍你了。
咱們今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可是主人又不是你。”白雲歌無辜地看着解千憂。
“第一,打狗還看主人呢,”白雲歌重音落在主人二字上,并看向墨拾君,“你說是不是?”
墨拾君聽見被點名,看着這小老虎也覺得挺可愛,沒有忤逆白雲歌,順從地攤開手。
“第二,況且在嬗變裡面,它之前的使命就是保護金嬗變不被攻破。各司其職而已,你這麼小氣?”
解千憂用眼睛回答,是的,就這麼小氣。
“第三,别看它現在個頭這麼丁丁點,可投射使用的能量大約是金嬗變的全部,”白雲歌狡黠一笑,“你一個人打它?”
“那……”解千憂一下子卡了殼,他吭哧半天,不情不願地說:“念在它是姐夫的寵物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了。”
“喂,小東西你有名字嗎?難道我們要一直叫你商伏鳥雙尾青銅虎?”白雲歌笑嘻嘻地在墨拾君的肩膀上與那小神獸對上眼,誰能拒絕毛茸茸的魅力啊!
“我……我沒有名字。”小東西睜着可憐巴巴的眼睛,好半天回複。
白雲歌看向墨拾君,意思很明确,你得給它起名字。
墨拾君挑眉看向白雲歌,“我的名字都是你給的。”他用口型說。
這不由的讓白雲歌想起自己給墨拾君起的名字:小黑。
她有點尴尬地撩了撩頭發,說:“你也知道我是不擅長起名這個事情的。”
站在旁邊的解千憂插了進來,“我擅長起名!讓我來啊!你看他這呆頭呆腦的樣子,就叫小呆吧!”
聽到這個名字的小老虎立刻炸了毛,馬上就要像皮卡丘一樣沖他發出十萬伏特,白雲歌一把摟住它說:“别當真,他說話不算數的,這才是你真正的的爸爸!”說罷又把小老虎塞進墨拾君的懷裡。
墨拾君仍舊在苦苦思索,看起來似乎也有起名困難症。
白雲歌揶揄看着墨拾君,然後又看着小神獸可憐巴巴的眼神,大發善心一樣,“要不就叫‘虎芽芽’吧。”
“……好。”墨拾君無可無不可。
“好!我喜歡‘虎芽’!”小老虎得意地嘲笑解千憂,“我爸爸媽媽比你有學問多了!”
喜當媽白雲歌尬在原地,連連擺手,“大、大、大可不必,你其實可以叫我姐姐的。”
二十郎當歲的我,别的不會,隻會招貓逗狗,怎麼能堪此大任啊……
小虎芽疑惑了,“那你也叫他爸爸嗎?”它指指墨拾君。
墨拾君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解千憂這時候很不給面子,毫不掩飾的直接哈哈大笑起來。
白雲歌又氣又囧,她一把抓起墨拾君的衣領,“你說,咱倆誰才是真正的爸爸!”
墨拾君隻是原地笑,卻不回答。
白雲歌貼近他的耳邊威脅道:“哼,你不說就給你抓特殊戶籍管理處去。”
這威脅可一點力度也沒有,但墨拾君似乎是收下這威脅,用略大的聲音笑着說:“大小姐,您才是真正的爸爸。”
白雲歌的耳朵讓這帶着溫度的笑聲弄得癢癢,她趕緊和墨拾君拉開一點距離,眼睛也不自覺地看向别處。
就站在别處地解千憂“……”,他其他的都沒聽見,就聽見個這,他牙酸一般沖着當事人擠眉弄眼,“你們倆不要再秀啦!咱們趕緊離開這兒找個地兒休會不成嗎?”
解千憂實在是累得不行了,誰他先前在金嬗變裡因為屬性被壓制,他就已經夠難受的了,結果出來好半天,人家情侶兩個在這兒不着調半天……
被迫聽任家族的使命打工也太累了吧……
他不禁可憐起自己,這次倒是如他料想的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收獲……
不對,他回頭看向還在說悄悄話的倆人……
還是有收獲的。
倏然,一陣轟鳴聲由遠及近,三人擡頭看去,一架青綠色的直升機闖入視野。
在夕陽的照射下,銀色的金屬旋翼恰似蜻蜓翅膀,飛速轉動,切割着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嘯。
直升機逐漸靠近和降落,将地面的塵土吹得亂跑一氣。
虎芽芽害怕這直升飛機的聲音,它“嗖”地隐身并藏在了墨拾君的靈台邊緣,隻留下一句“爸爸我睡覺了!”便再無動靜。
白雲歌先是“呸”了口溜進嘴裡的沙子,然後象征性地撫了撫頭發,她沖着那駕直升飛機招了招手,扭頭對解千憂說:“家裡人來接了,走一起去占星閣休息會兒?畢竟你也幫了這麼大的忙。”
墨拾君本就是給她打白工的,但是人解千憂可是正統沃野城少主,給自己大白工這麼久,可不得好好招待一下。
“……不了。”解千憂笑笑說:“過一陣再見吧。”他晃晃手機,“你知道怎麼找到我的。”
說罷,他扭頭就往占星閣那直升飛機落地的反方向走。
“哎……”白雲歌還想攔人再勸幾句。
墨拾君摁住她的胳膊搖了搖頭。
“怎麼?”白雲歌看向墨拾君。
“他家裡的人來接他了。”
她聽見他這麼說。
随後她放眼向另一邊看去,另一架直升飛機不知何時也落在了他們附近。
“那、是沃野城的飛機嗎?”白雲歌問。她看着解千憂坐進那駕直升飛機後,随手關閉了飛機的門。
直到那駕飛機在視野中消失。
“我相信在下次嬗變之前,我們還會見面的。”白雲歌聽見墨拾君這樣說。
是嗎?白雲歌半信半疑,畢竟婚約他都說要取消了。可她還沒繼續往後想,又聽到一句:
“走了,我們回家。”
*
四周漆黑一片,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隻餘心跳在胸腔裡跳動,吵得自己無法集中精神。
在這裡跪了幾個小時呢?
他們到底要示威到何時?
旁邊的木門被推開,一人帶着火光進來。
解千憂保持着跪坐的姿勢看向光源,被火光刺激的下意識閉眼。
而後,就是那令人熟悉的腐朽又專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墨屋内。
“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