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酒店。
相同的房間。
相同的累癱的三人。
按照嬗變内的時間,又到夜晚。
解千憂和白雲歌直接進門一癱,絲毫不顧形象地橫在房間内的地毯上,墨拾君艱難地維持着人樣,多走了幾步仰躺在沙發上。
白雲歌不知為何覺得自己有點冷,她想撐起身爬回床上,卻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下意識緊緊揪緊衣襟,仿佛那是她在這嬗變世界裡唯一聊以安慰的依靠。
又失敗了。
已經失敗兩次了,每一次嘗試都是失敗的結果。
她不知道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隻是知道失敗這兩個字盤旋在腦海裡,在質問她,懷疑她,否定她。
旁邊,解千憂和墨拾君偶爾的咳嗽聲将她從内耗中喚醒。
即使在4:1的時間速率下,這兩天也不過12小時,可墨拾君打從在進入嬗變之前就一直未合眼。
她看着對方眼下的烏青,略帶關懷地說:“事已至此,今晚你先睡會吧。”
“……”沉默了幾息,墨拾君閉着眼揉捏着山根,似是權衡利弊許久,“也好。”
他長腿兩步把自己摔進床上,在他閉眼沉睡之前,還不忘警告其餘兩位,“你們且在這房間内不要出去!”
“好好好……”解千憂有氣無力道。笑死,他根本就不想出去,隻想當鹹魚卷。
隻聽到了一個人的回複,墨拾君不放心又追了一句,“雲歌呢?”
“好……”白雲歌在心裡腹诽,又不是要種橘子樹,可面上還是乖乖來了一句,“知道了。”
怕吵到墨拾君睡覺,解千憂和白雲歌自覺地窩在房間角落裡小聲蛐蛐。
他倆趁着昨晚睡過,現在還算精神,開始複盤這兩天的流程。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還是過于骨感了。
除了之前知道的那四條規則外,還是一頭霧水。當然,今天新加了一條錯誤答案。
“明天不如咱們先苟會兒,再好好觀察一下路口再做決定吧?”解千憂總結道。
過了今天他們可就隻剩下四五成的血條了。
“也隻能這樣了。”白雲歌興緻缺缺。
突然她發現解千憂總是在偷瞄自己,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卻欲言又止,她瞪了對方一眼,“有話快放,便秘啦?”
“才——不是!”解千憂慌忙壓下放大的聲音,繼續小聲問:“我就是想問問,你和姐夫認識多久了?”
“怎麼?”白雲歌略帶警覺,“你想幹嘛?”
解千憂撓撓鼻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八卦幾句,“我聽說你倆也剛認識沒多久,但是看你們感情就挺好的哈……”
白雲歌讓這話給繞了進去,忽視了他這話的前提,“你趁早讓沃野城打消聯姻的想法哈,就算我倆剛認識沒多久,你們也是沒機會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解千憂伸出手指做發誓狀,“我都說了我就是個苦力,不會觊觎不屬于我的東西——和人。”
“……”白雲歌也不知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給了他個眼神就移開了視線。
确實剛認識沒幾天,她在心裡盤算,而且還把他拉進這渾水裡。
她看向墨拾君睡覺的床榻,之前沒工夫細想,但一路上其實有很多離開的機會,他竟然真的就這麼配合自己進來了。
正常人能幹出這事?
嗨,想這些幹什麼,自己身邊什麼時候出現過正常的人過。
解千憂看白雲歌出神地望着墨拾君,心想,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門外,汪。
*
夜幕如墨。
郎蓬餘在室外咖啡廳坐着,桌面上攤着一個平闆。
他正把下午那幾個被“靈犀控心”控制的人所收集而來的信息進行彙總。
這半天下來,收集到關于“墨拾君”的訊息,也不過是普通人水平,除了部分信息讓人多少有點意外。
他檢查完報告的内容和格式,确認無誤後點擊保存。随後将平闆收入包中。
手機提示音響起,郎蓬餘瞥過一眼,是自己預約到出港海關的專車已經出發。
兩條關于地面西方有輕微震感的新聞突兀地置頂在手機消息欄頂部。
拉下資訊條,還有幾個看似是奪人眼球的嚴重車禍和高空墜物的新聞。
看過一眼後,他摁滅屏幕,有瞥一眼桌面早已冷掉的咖啡,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起身離座。
遠處,沃野城飛檐鬥拱的舞榭樓閣在夜色中時隐時現,翹起的檐角宛如展翅欲飛的朱雀,在月光下勾勒出迷幻的輪廓。
有車向着他這邊駛來,他準備上車。
沒想到,停下來的是一輛豐田埃爾法,車上下來幾個穿着藏青立領對襟的長衫的人。
“請問是占星閣的郎先生嗎?”為首的一人與其說在疑問,不如說是叙述。
郎蓬餘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在他對面的那幾人。
為首的那人戴着耳機,似乎在聽着對面說着什麼。
隻聽那人用平和冷漠的語氣繼續,“郎先生,你看,咱占星閣的首席大弟子來我沃野城參觀,怎可不知會我們一聲呢。”
郎蓬餘并沒有露出被打擾行程後的愠怒,“不通知你們不是一樣得到了消息,”他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問:“看來我現在是過不了海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