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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哪裡的鐘擺聲?
他覺得眼皮很沉重,意識不清醒。
後腦非常疼,首先是鼻尖嗅到的血腥味兒。
睜開眼,入目都是滿眼的紅。
這是哪兒?
自己是誰?
身上還有黏着未凝固的血液,他擡眼環顧大廳。
大廳正中央躺有兩具屍體,不辨容貌。
而自己的右手竟攥着一把鑲嵌着寶石的匕首。
那匕首上也全是血迹,而寶石組成的鳥狀紋路卻早已發暗發黑。
——“咣當”!
屋子的門被忽然打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把武器扔掉,舉起手來!”“開始實施抓捕!”
他扔掉手裡的匕首,向後退。
“不是我!不是我!這不是我幹的!”
……
“不是我幹的啊啊啊啊啊!”
他睜開眼,大口喘着氣。
身體本能的快速站起,身側有一面落地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來。
自己僅存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被追捕掉下玄界的那一刻。
可是問号們接踵而來,全都擠在自己的腦子裡,叽叽喳喳。
自己——是誰?
這兒——又是哪兒?
畏罪潛逃?
可自己是被冤枉的。
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居室。
除了他,屋内沒有别人。
現在他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失憶,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到了這裡。
那就——走為上。
他快走三步,就聽見外面“哒哒”的腳步聲。
什麼情況?
他又緊急退回卧室,屋内沒有衣櫃,看了眼床底下,勉強可以藏人。
門外的腳步聲停,已經可以聽見“嘀嘀”摁密碼鎖的聲音。
不能再猶豫了!
他兩眼一閉彎腰往床底下一滾,直接縮在床下的地闆上。
幾乎在他躺進床底的同時,這屋子的大門被打開。
伴随着關門上鎖的響動,是鞋子脫落的聲音。
随着腳步聲的接近,他又迅速把角落沒遮平的床單整了一下,同時放緩呼吸。
聲音進入卧室,來人還輕聲哼着小曲,同時小聲念叨,“我早用預知給自己算過,真以為我會和你比試嗎?”
交腳步聲靠近床頭。
他在床底的縫隙下偷偷觀察,看見了來回挪動的腳丫。
那人在床上來回翻騰了一陣,“小雞崽子怎麼不見了?!”
糟糕。這姑娘怕是在找什麼東西,他看見有隻手已經掀開了床單的一角。
頓時,他心跳如鼓。
大腦飛速運轉。
——“我不是壞人。”
不行,這句話一聽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好人會提前解釋自己不是壞人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你家。”
不行,大晚上的,自己說這句話,像個故意迷路并心懷不軌的老色批。
如果在床底下被發現,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因為根本就沒有借口可以解釋清,為什麼大晚上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一個姑娘的卧室裡,而且還是床底下。
感覺心髒更加緊張。
忽然——
腳步聲“哒哒”漸遠。
“啊!”
這是又怎麼了?他又豎起了耳朵。
兩秒後,是關窗的滑輪摩擦聲。
“竟然忘關窗,小雞崽子一定是已經飛走了!”
随後是拉窗簾的聲音。
腳步聲慢慢挪回,但是這姑娘仿佛是忽然喝醉了一樣,單聽聲音怎麼還有點踉跄的意思了?
他透過床底的縫隙向外觀察。
地上忽然就出現了好幾件衣服。
啊這?!
合着這姑娘一邊走還一邊脫衣服嗎?
這又是唱的哪出?!
他把腦袋扭過去,不再去看。
然後,是手機播放歌曲的聲音,不一會兒,洗手間内就傳來了淋浴特有的水聲。
哦對,還有她那五音不全的歌聲。
“饑餓是最好的調味,孤獨是最強的催眠,瘋狂找一雙唇,能夠當我酒杯。”②
……
幾分鐘後。
這姑娘應該暫時出不來吧?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他趕緊從床底下爬出來。
許是手機設置了單曲循環,上一首歌曲播放完畢,這歌又開始從頭唱起來了。
歌曲再次循環後的第一秒。
聽着洗手間裡面傳過來的水聲,他看準門的位置,向門口的方向踏了一步。
歌曲再次循環後的第二秒。
“怎麼手機不是紅心模式了?”洗手間的門“哐”被打開。
兩個人在今天晚上終于第一次面對面看到了對方。
歌曲再次循環後的第三秒。
白雲歌先是怔愣一瞬,随即又露出與當前現狀不符的了然神情,也不在乎自己赤裸着身體,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瞬移到他的對面。
屋内飄起了白雲歌頭發身體上的沐浴露泡泡。
她幾乎落地的瞬間就抄起床上的被子,迅速把屋内的不速之客裹起,随即将他的兩個胳膊捆住,然後用自己的膝蓋壓着對方的後背,并将他推倒在地闆上。
手機再次播放到“我是蝙蝠卻不能飛,困在日複一日的街。”
白雲歌翻了個白眼,惡狠狠,“說!小蝙蝠,你是我二叔派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