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外公。”
“可不是我說的。”
聽罷這句話,燕書禾轉頭就要告狀。
隻不過在還沒出聲之前,就感受到扁平冰涼的手虛空地捂住他的嘴巴,可憐巴巴的眼睛望向他:
“好不容易和外公關系緩和一下,拜托别告狀。”
“為什麼?”
她洗耳恭聽。
見她沒有要再作祟的動作,趙弋峥才松開手支撐着洗手台,利用冰箱制造出來的視覺死角向她解釋:
“當時我幫外公搬了個箱子正好挽起袖子,他和我讨論起怎麼練的,說他年輕的時候比我練的還厲害,聊過頭就……這樣了,然後外公就生氣了。”
他倒是一口一個外公叫的順口。
燕書禾看着他做出挽袖子的動作:
“行了。”
從前外公喜歡跑半馬,熱愛運動,确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那外公還說了什麼?”
燕書禾想着向邊緣微微探頭,餐桌前面的外公正夾着紅糖面包大咬了一口,向這看了眼。
身後她感受到送力。
“外公還說,你的小名叫囡囡。”
她揚眉,收回視線看向他。
“那我以後也可以和外公一樣叫你囡囡嗎?”
這句話一定不是外公說的,但是和她對視的眼睛裡他認真和暗自閃動的神情都在一步一步勾着燕書禾說出答應的答案。
“囡囡,”
外公叫她,
“快來吃,早餐都要涼了。”
“來了!”
她拉開兩人的距離,向他搖頭,
“不行。”
除了外公外婆,從來沒人這麼叫過她。
但如果這個人是趙弋峥。
鬼使神差,燕書禾擡頭對上了趙弋峥的眼神。
他總是這樣認真地盯着她,在每次她無意間看向他的時候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也未嘗不可。
-
吃完早餐和外公在家門口分道揚镳,告别後前往去長甯寺的路上燕書禾的興緻不是很高,趙弋峥也配合着少說了兩句話,安靜地關注着看着窗外的女孩。
車窗映着她的臉,空洞地盯着推着引擎前進的道路的那雙沉睡的眼睛也看得清楚。
長甯如今能發展起來最早能追溯到長甯寺剛建起來的時候,當時當地居民圍着長甯寺而居,一度成為當地最繁華的地方。到現在長甯寺也是人滿為患的地方,有全球各地的信仰人來祈福。
盡管現在不是休息日,長甯寺來往的人也是很多,車開到路口因為交通管制沒辦法繼續開。
“求緣的路上總是有點坎坷。”
燕書禾自車上下來将外套拉鍊拉緊,心思才有點回來嘟囔着。
因為昨晚不單是熬夜,還專心聯系繡了幾針大耗體力,早上吃點東西才覺得有些回過神來。
寺前的路上着各樣的草栅欄,擺着各色的小攤子,還有一兩個人擺着直播架夾着手機向屏幕介紹着店鋪的東西。
來往多人的路上,總有人偏頭看趙弋峥一眼。
“所以才顯得結果珍貴。”
她以為趙弋峥應該不會把她自言自語的話放在耳朵裡。
“嗯。”
燕書禾答應着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點。
羽絨服相互摩擦的聲音驟然響起,很快又分開。
越是走着人群就越擁擠,四處張望之際,燕書禾注意到了和寺門斷開的草栅欄那兒,有一隻橘亮橘亮的短毛小貓。
它弓着身貓着頭,黑色鎖邊的銀黃眼睛掃過步履匆忙的人,就像長甯寺的守護使者一樣,神秘莫測。
它甯靜,就像是長甯寺的名字一樣,同時也孤獨。盡管這是燕書禾心裡想的,一種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一樣的道理。
它是一隻和别的橘貓與衆不同的田園橘貓,燕書禾看着它的眼睛就知道它的不同,直到它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突然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像遇見了另一種姿态的自己。
“看,有隻小貓。”
她指向橘貓,彼時,它正搖晃着尾巴走向她。
正早一束的陽光穿過牆角,格外偏愛它。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個角落草叢裡閃出一隻黑金雀斑貓,靠近它蹭着它。
“好有愛……”
她輕聲感歎着。
可能是沒睡好,她揉揉眉心,緊繃的精神讓她對周圍的很多事物保持高度的同步,燕書禾也心覺可能有些過于感知。
“不好意思,可能昨晚有點沒休息好……”
“不會,”
他說回答得很快,才發現自己的失神,
“很可愛。”
他說的應該是小貓吧。
那隻可愛的小橘貓順着溫暖的陽光蹭着她的腳而過停靠在她的腳邊,燕書禾在人行道上蹲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它的頭,橘貓也很配合地眯眯眼。
随後她感受到刺眼的光芒被全全擋住。
燕書禾看見趙弋峥,正拿着她随身的小包,四目相對。
很可愛的也很粘人的小貓。
這是燕書禾說的。
真可愛,燕書禾。
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