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下得突然，又或許是兩個人玩得太過入迷，并沒有注意時間。

江逾白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漬，跟着謝南舟鑽進車裡去。因為淋了雨，又吹了一會兒冷風，一上車江逾白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車上有紙巾。”謝南舟說着，又伸手去夠不遠處的紙巾，遞過去給他。

江逾白接過來，剛要開口說謝謝。但謝南舟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先他一步開口，“别總是跟我說謝謝。”

剛要出口的話被堵住。江逾白拿着紙巾呆愣了一下，随後輕聲應下。

雨勢越下越大，并沒有變小的趨勢。

回去的路上都沒有說話，江逾白抱着那隻謝南舟夾起了的企鵝娃娃，一直盯着車窗外。

謝南舟開車很穩。本來也不是愛說話的性子，這會兒一冷落下來，整個車廂裡安靜得隻剩下雨打落在車玻璃上的聲音。

江逾白一直盯着車窗外，手裡捏着玩偶的動作沒停過。

他其實很想問問謝南舟一個問題。

他想了，也這麼問了。

“學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謝南舟淡聲應着。

江逾白側頭去看他，抿了抿唇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去詢問。

前面剛好紅綠燈，謝南舟等了他許久都沒聽到他所說的問題，停車等綠燈的時候也扭頭去看他。

兩個人對視上，江逾白又匆忙移開視線。

“就是想問問。”江逾白停頓了一下，“如果學長的追求者裡有一個男生的話，學長會怎麼想？”

這是很早之前江逾白就想問謝南舟的問題。自己喜歡的學長，連他是直的還是彎的都不知道，隻是一味的喜歡着。

那種喜歡在心底生根發芽，再也抑制不住。

養料一旦觸碰到，就會瘋長出愛戀的枝丫。

謝南舟盯着他看了許久，直到綠燈亮起來，他都沒有回答江逾白的問題。

其實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或許需要思考一下。

謝南舟在京大生活了三年，優異的成績和帥氣的臉龐。讓他收獲了不少迷妹，甚至還有男生跟他表過白。

但這些謝南舟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江逾白這一問出口，他就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他從來沒正視過這些東西，覺得好像都無所謂一樣。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他覺得，感覺最重要。

快到學校的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晚上十一點，快到門禁的時間了。

謝南舟把車停好，從車上拿了一把傘，帶着人往學校門口走去。

江逾白其實一直在等謝南舟的回答，但對方好像對這個事情閉口不談，他也沒辦法再一次去問。

這樣容易暴露自己的暗戀。

兩個人刷過臉進了學校，腳步便放慢下來。雨傘很小，兩個人撐着一把傘，靠得近。

剛剛淋濕的衣服還沒幹，下了車之後冷風一直吹。江逾白沒忍住側頭打了好幾個噴嚏。

謝南舟看見了，把手裡的傘遞過去給他。示意他拿好。江逾白不明所以，隻好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手上得了空之後，謝南舟把身上的長款風衣脫下來套在他身上。

謝南舟沒被淋多少，倒是江逾白護着手裡兩個玩偶，身上濕得比他還要多。

再加上謝南舟裡面穿了一件長袖襯衫。

外套上帶着淡淡的清香。江逾白愣了一下，“學長，我不冷的。”

他說着，就要扯下來還給謝南舟。但對方抓住了他的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穿着吧。有點濕，别介意就行。”

濕衣服本身被風吹着會更冷，但謝南舟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就沒拿下來過。兩個人因為這個姿勢靠得更近了，江逾白隻覺得渾身發熱。

下雨天，又臨近門禁，學校上幾乎沒人。周遭安靜得江逾白能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聲。

他隻祈求，千萬别被謝南舟聽見。

到宿舍的時候，兩個人身上濕了一半。宿管阿姨逮着他們就是一頓數落。嘴上雖然數落着，但語氣免不了都是關心。

江逾白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跟着宿管阿姨打哈哈。

“趕快回去洗個熱水澡，瞧這天氣，不感冒都算你體質好了。”宿管阿姨用着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說着。

江逾白一聽，連忙拉着謝南舟蹿上樓梯。

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江逾白這才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謝南舟，“謝謝學長的外套。”

謝南舟皺了皺眉，接過外套搭在手上，“不是說過不要總是跟我客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