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甜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煩躁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頭将自己悶在被子裡。
昨天夜裡,後知後覺感受到裴言澈抵在自己腿心的是什麼東西後,剛洗完澡冷靜下來的心再次雜亂無章的跳動。
卧室裡的淋浴間放着的也是裴言澈常用的沐浴露,跟他身上一個味。
雪松與檸檬香無時無刻不不在提醒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每當在她即将入睡的那一刻,腦子都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那團溫熱,以及裴言澈欲蓋彌彰的掩飾。
到後來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了。
夏甜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裴言澈的種種表現,看起來不像是故意的。
或許真的是沒把持住。
正如陶菁說的,少男少女,幹柴烈火,暗香浮動,歡度良宵......
......
夏甜覺得自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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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後半夜,夏甜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裴言澈,以及他身上的香味。半睡半醒間,總感覺裴言澈就躺在自己身邊一樣。
直到天朦朦亮的時候她才徹底入睡。
這一覺睡的也不踏實,老是做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夢。
先是她母親跳樓的那天,岑淇歪坐在窗台,身上各處遍布着淤青。
不知為什麼,雖是在夢裡,但她看到岑淇身上的淤青特别清晰,清晰到不像是夢。
有皮鞭打的,有煙頭燙的,還有掐出來的,用腳踹出來的......
狼狽不堪。
而後,岑淇突然回眸看着她,眼神空洞虛無。下一刻,女人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大聲怒吼,“夏甜,快跑!”
“夏甜,離開這裡,永遠也不要回來!”下一刻,鮮血從她眼睛、鼻子、嘴角流出。
似是感受到了的血液的溫度,岑淇有些恍然,而後用手指抹去,鮮紅的血液洇染在唇瓣上,鮮紅而妖曳。
她看向夏甜那個方向,忽然笑了,像是解脫又像是不舍。
還沒等夏甜看明白其中的意味,緊接着,岑淇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而後畫面猛地一轉,又變成了一個漆黑的雨夜,她獨自在長街上奔跑,身後是手舉長刀的變态殺人狂。
她跑啊跑啊,跑了不知多久,身體已經濕透了,因長時間持續奔跑,她的心髒開始抽抽的發疼,嗓子裡一股血腥味,她還是沒有停下。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停在一處斷崖上。
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後面也同樣是深淵。
她聽到身後的男人獰笑,長刀被他拖在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
沒有一刻猶豫,夏甜直接跳了下去。
失重感從腳心貫穿到腦海。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粉身碎骨摔死的時候,卻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随之傳來的還有少年身上獨有的清冽酸甜。
是裴言澈。
夏甜忽然想哭。
被殺人狂追了那麼久,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去,她都沒有想哭的沖動。
而此刻,看到裴言澈的那一眼,眼淚不争氣的從眼角流出。
極緻的失控過後,帶來的是意識模糊,思緒不清。她把頭埋進裴言澈頸間,眼眶酸澀,一下一下喊着裴言澈的名字。
印象中裴言澈溫柔清冷的聲音沒有傳來,夏甜哭夠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早已置身于一片黑暗當中。
身邊漆黑一片,毫無生機。
仿佛剛才見到裴言澈是她出現的幻覺,這裡才是她跳下懸崖後誤入的地獄。
周遭漆黑而又潮濕,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刺激着夏甜的每一個毛孔。
她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行,陰暗潮濕的環境,粘膩的地面和陰暗爬行的蜘蛛,無一不在刺激着她。
直到她在前方看到一絲亮光,以為是走到了出口,于是她快速前行。
然而有光的地方卻并不是出口,而是一個房間,房間裡有張床,上面躺着一個女人。
女人神色空洞的躺在床上,她的手腳全部被手铐腳铐禁锢着。
似是聽到有人闖入的聲音,女人慢慢的扭過頭。
夏甜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身體徒然僵住。
是岑淇!
躺在床上的被禁锢住的女人是她的媽媽岑淇!
對于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岑淇先是不解,然後是錯愕,最後徹底爆發,“誰讓你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