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上齊後,許魏洲忽然沒由頭來了句,“裴弟弟,其實我也很好奇。”他意味深長地看着餐桌上面的菜,“我記得你從不吃辣,這桌菜你吃得下嗎?”
夾菜的筷子微頓,夏甜擡眸看向裴言澈,有些狐疑,“你不能吃辣?”
裴言澈沒什麼情緒的嗯了一聲,随後說道,“偶爾也吃一些。”
許魏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言澈:......
夏甜:?
“不好意思,沒忍住。”許魏洲輕抿嘴唇,唇角依然漾着笑意。
這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許魏洲接了一通電話。
對面那人語氣着急,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大事。反倒是許魏洲這邊不急不忙,慢條斯理地吃掉最後一口酸菜魚,略帶敷衍的說馬上到。
許魏洲一走,飯桌上就剩下了夏甜與裴言澈。
夏甜則是在想許魏洲說的話。
從許魏洲調侃完裴言澈後,夏甜就什麼心思吃飯,她在想許魏洲話裡的意思。
從不吃辣。
吃得下去嗎。
不由想起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
夏甜記得,那天她點的全是辣菜,而且裴言澈确實吃了不少。至于她為什麼記得,那是因為她看到裴言澈不怎麼動筷子,她當時以為裴言澈不好意思,便一直給他夾菜。
小瓷碗裡還有半碗米飯,加上夏甜給他夾的那些菜,硬生生壘成一個小山丘。
吃到最後,夏甜明顯感覺到裴言澈的臉很紅。
不止臉紅,耳朵也很紅,額間還冒着晶瑩剔透的汗珠。
那時她以為是室内溫度較高,裴言澈覺得熱才會這樣。
現在想來,或許他是被辣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九月份的北榆,空氣裡已經漸漸泛着寒意。繁華的都市裡,燈火通明,霓虹燈閃爍,在街道上縱橫交錯。遠近高低的花草樹木,隐沒在月輝和燈影之下,樹影婆娑,花枝亂顫。
夏甜和裴言澈一同坐在了後排車座,雖坐在一起,但兩人之間卻隔了半臂距離,一路無言。
或許是氣氛有些冷清,又或者是司機察覺到了尴尬,機械般的女聲伴随着短暫輕咳響起,“藍牙已連接。”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司機松了口氣,他透過後視鏡燦燦道:“二位不介意吧。”意思是在詢問播放音樂沒吵到他們二位冷戰吧。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根據多年的接客經驗來看,這對小情侶肯定吵架了。
兩人一前一後從兩側車門上了車。
上車後女生緊緊靠着車窗,縱使緊急刹車,也沒見她有半點移動的痕迹。
而旁邊那個男生從上車後與他校對了手機号後再沒說過話。修長的眉宇下是一雙淡漠疏離的眼,恍如冬川冰雪,清冷的月光投在他身上,更是添了幾分生人莫近。
司機閱人無數,現在隻覺男生的臉上,除了一臉别人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再窺不出更多情緒。
空氣一時靜止下來。
司機有些面露尴尬,但他真的不想關掉音樂。
一方面是車裡氛圍太過詭異,說不出的詭異。
一方面則是他有些困了。
開車犯困的時候來點音樂,也确實能讓自己更快的精神起來。這是他開車這麼些年總結下來的一個道理。
所以他便在心裡安慰自己,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嗯,就像現在這樣。
客人沒說話。
那便是同意了。
這麼一想心裡輕松多了,甚至跟着音樂輕聲哼唱起來。
夏甜靠坐在一旁的車窗上,白皙修長的手指微抵額頭,半阖着眼。
栗色長發随意散開披在肩上,與身上穿的駝色毛衣交織在一起,如玉般修長的脖頸裸露,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脖頸最上面有一顆黑色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