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三中十公裡以外的網吧裡,陳桐一臉生無可戀,“魏洲哥,這就是你說的找刺激?”
許魏洲顯然已經玩嗨了,壓根沒聽到陳桐說的什麼,大聲回問,“小桐弟弟,你說什麼?”
遊戲勝利結束的提示音響起,許魏洲興奮的yeah了一聲,随後單手開了瓶可樂遞給陳桐,“來弟弟,喝點,别見外。”
陳桐擺了擺手,“魏洲哥我喝不下去了。”
從他們來到這間網吧後已經點好多飲料了,許魏洲像是被關了八百年似地一直在打遊戲,陳桐玩了兩把就不行了,但是擰不過許魏洲,一直陪他玩到了現在。
許魏洲笑着自己悶了一口,“我說小桐弟弟,趁着自己現在年輕,把該打的遊戲打了,該喝的飲料喝了,要不然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将會對這些東西失去興趣。”
“我看魏洲哥一點也不像失去興趣的樣子。”
許魏洲選擇性聽不見,戴上耳機,喊道,“來小桐弟弟,我們再戰八百回合!”
在周渡的暗中操縱下,夏甜的鋼琴合彈項目被安排到了最後一個。
或許因為今天周五的緣故,再加上藝術節彙演過後可以直接回家,等到夏甜和裴言澈上台的時候音樂廳一片死寂。
直到聽到主持人大聲念出夏甜和裴言澈兩人的名字後,死氣沉沉地音樂廳才終于有了人氣。
程琳坐在舞台下,能清晰聽讨論的聲音。
“裴言澈?是我認識的那個裴言澈嗎?”
“那肯定是啊,三中還能有哪個裴言澈。”
“天呐天呐,我男神竟然參加藝術彙演了!!”
“媽呀,還好剛才我沒走,要不然虧大了。”
“話說那個夏甜是誰啊,以前沒聽說過三中有這号人物。”
“聽說是從春江來的轉校生呢,和裴言澈在一個班,她就坐裴言澈旁邊。”
“噢噢噢噢,我想起來了。我聽說她剛轉來的時候指名道姓要坐在裴言澈旁邊。”
程琳按耐住心中迫切要分享在休息室看到的畫面,在一堆人群讨論聲中淡定地說了句,“安靜,我們仔細聽。”
大家默默噤聲,贊同程琳地想法。
先認真聽曲。
舞台上一片漆黑,直到緩緩打入一束冷白的追光。在追光的照耀下,少年和少女漸漸顯現出身形。他們并肩而立,微微鞠躬。
人群中的低呼聲更重了。
程琳激動得不行,一把大腿用力掐了一下逼迫自己回神。
不知是在做做夢還是怎麼回事,竟一點疼痛感覺不到。她順着自己的胳膊狐疑的看了過去。
直到對上了一個人的臉。
男生留着短寸,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他垂眸看向程琳笑的輕佻,“同學,你抓的是我的腿。”
唰的一下,程琳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的能滴血了。她趕忙把手抽了回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旁邊傳來一聲低笑,程琳不敢再往旁邊看,隻能目不斜視盯着舞台。
也幸好在這個時候舞台燈“啪”的聲滅了,音樂廳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直到從舞台上傳出一道如冷泉般的琴聲後衆人才回過神來,屏住呼吸。
冷白的光束緩緩落下,空中灰塵在光束的照耀下都顯得那麼奪目。
兩人坐在一架水晶鋼琴前,四隻白皙修長的手在黑白琴鍵上自然流暢的舞動着,琴聲一會如涓涓流水般溫柔細膩,一會如又如山澗小徑般蜿蜒曲折,千回百轉。
裴言澈曾問她過為什麼想給這首曲子取名為“Eternal”。
那時夏甜隻覺得,這首曲子被她彈奏出後有一個人在認真的聽。
而這個人是她想留住的永恒。
四季更疊,萬物變遷,她無意眷戀塵世,卻為一人留了下來。
人活着不過是為了某個瞬間,而瞬間卻是消逝的流星。
夏甜希望能在瞬間裡看見永恒,也能在永恒裡細數瞬間,就像在死寂沉靜的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的金光,便足以照亮她整個人生。
一曲終歇,舞台燈光先是緩緩暗淡,直到一束追光緩緩打落在兩人身上,台下衆人才驚覺這首曲子結束了。
那一瞬間的永恒被記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短暫的沉默過後,繼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程琳也終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動了,“這是什麼神仙組合,磕死我了”
舞台之上,夏甜與裴言澈再次并肩而立微微鞠躬。低頭的那個瞬間夏甜微微扭頭朝旁邊的人投去目光。
巧的是旁邊的人也在看她。
台下掌聲熱烈經久不息,夏甜隻覺這世間的一切都在她眼裡。
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也将成為永恒。
本就是周五,校園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兩人并肩走在校園小路上,一路無言。夏甜也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禮服裝進了紙袋裡由裴言澈拿着。
兩人就這麼靜靜走着,不知過了多久夏甜突然開口問道,“裴同學,你把陳桐弄哪去了?”
裴言澈停下腳步。
夏甜鳳眸微彎繼續說道,“班級晉級賽我壓根沒參加,按道理來說我和陳桐絕對不可能晉級。想來是你裴少爺出面把我們的名字遞了上去。”
“那裴同學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聲音裡隐有笑意,夏甜勾了勾唇,“難不成是裴同學吃醋了?”
裴言澈想起許魏洲那晚說的話。
“喜歡就去追啊。”
“裴弟弟你都成年了,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人家大老遠跑來北榆,能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
“你怕拖累她?裴弟弟你傻了這不是,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拖累她,那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你呢?”
“難道你想看陳桐拖累她?”
千言萬語在耳,裴言澈擡起眼眸,忽而笑了。
他現在這副樣子實在不适合去拖累别人。
或許之前就不該受許魏洲的挑唆。
但他也有私心。
是他自己沒有克制住,怪不了任何人。
“夏同學,你誤會了。”裴言澈淡聲道,“我隻不過是幫忙罷了。”
夏甜才不信他這番鬼話。
誰家幫忙還準備的這麼充分。
那件禮服一看就是私人定制,剪裁構造絲滑流暢恰到好處,絕對不會是随便買來的。
不過夏甜倒也沒拆穿他,隻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唇角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那好吧,不過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是不是該請你吃個飯?”
幫忙還人情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裴言澈點了點頭,“好,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夏甜忽而笑了,她指了指自己,“裴同學是我請你,應該是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裴言澈擡腳往前走,“我都行。”
“行,我聽說北榆有家西餐還不錯,我們就去那吧。”說着便從書包裡掏出手機準備打個車過去。
手機剛被掏出,屏幕忽而就亮了,随後傳來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