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實話。他槍打的還湊合，圈一個沒套中。

桑南希一度懷疑老闆的圈上放了彈簧，否則怎麼一落地就彈彈彈呢？

【真不是你菜嗎？】

“……”

你啰嗦了，520。

【哎呀。】

“希——？希——！”小阿諾斯拉長嗓子喊道，“又發呆了？”

桑南希道：“怎麼了？”

小阿諾斯表情忽然有些别扭，支吾一陣，拉着桑南希道：“沒什麼，到了，你喜歡哪個？我給你套出來。”

桑南希挑眉：“這麼有自信？”

“嗯。”小阿諾斯揚起臉，尾音上翹，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看他這樣，桑南希不禁心想：“難道這個也練習過？他真的是七八歲嗎？”

【宿主大大，這世上還真就有些人，隻要簡單練習就能會個大概，而且觸類旁通。雖然不至于登峰造極，但對付小攤子不是問題。】

小阿諾斯扔出去一個圈，那充滿彈力的圈果然跳了下，滾到一邊去了。射氣球的攤主一直用餘光看着這邊，見此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心落回肚子裡。笑呵呵地想：這小鬼果真不會套圈，太好了。

“唔……”小阿諾斯垂着眼看了會手中剩下的四個圈，又捏了捏圈子，然後試探着又扔了一個。

圈繞着一個亮晶晶的盒子打了兩圈，倒向了另一邊。

小阿諾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擡手繼續扔一個，這次繞兩圈之後倒向了小盒子。他乘勝追擊，把手上的圈都扔出去，剩下的兩個也全部套中。

一個都不曾中過的桑南希心情複雜，對520道：“你說得對。”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試兩下就會了。

【嗯，我也覺得。你也這樣覺得吧，果然就是你菜？】

“……我覺得我贊同的不是這句。”

攤主一臉幽怨地把三個小玩意遞了出去，摸了把臉，又強撐笑臉：“給你，一個快闆，一個會唱歌的花生，還有一個愛心盒子，配了鎖和鑰匙，盒子裡是糖。拿了快走吧。”

小阿諾斯接住它們，開心地找桑南希去了：“都給你！”

桑南希受寵若驚：“都給我了嗎？”

“嗯！”小阿諾斯用力點點頭，“以後也要和我一起，要一直在一起。”

“可是沒手了，你拿着吧？”

“嗯……”小阿諾斯苦惱地想了會，“可以把它們送回去嗎？回皇宮。”

這兩個娃娃也是桑南希的精神力投影，當然可以讓它們暫時消失。桑南希道：“可以，但是你不和它們一起玩嗎？”

“我要和你一起。”小阿諾斯重複道，“要和你一起。”

桑南希看着他那雙眼睛，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撞了下，根本沒有拒絕的念頭：“好啊，我們一起。”

兩個一黑一白的玩偶慢慢消失，桑南希接過小阿諾斯手裡的三個小玩意。唱歌花生，巴掌大，打開黃色的花生殼裡面是山水畫，山腳下一隻指甲大小的白鳥，叽叽喳喳唱歌；快闆就是普通的竹子快闆，不過每塊闆上都畫了卡通圖案，用紅繩子串着；最後一個是愛心盒子，粉粉嫩嫩的鐵質外殼，挂着一把小巧的鎖，鎖旁挂着兩把鑰匙，用鑰匙把鎖打開，盒子裡裝着最便宜的五彩糖，小學門口五毛錢一把，不怎麼甜，但是糖紙很漂亮。

“哇，”小阿諾斯拿起一顆糖果，清透的藍色和他的眼睛很像，“好看！”

桑南希拿了一顆拆開喂給他：“你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嗎？”

“唔，喜歡……”小阿諾斯含住糖，想了想，道：“喜歡好看的。”

桑南希緩緩點頭，點到一半點出了些不對勁，心說：好看的？什麼好看的，阿諾斯也是個顔控啊。

就在這時，唇邊突然一涼，一顆糖抵在那，見他沒反應，小阿諾斯又往他那送了送：“吃。”

垂了垂眼眸，桑南希低頭從善如流地接過這顆藍色的糖果。甜絲絲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桑南希忽然想起一個地方，可以帶阿諾斯去看看。

他隻來過一次遊樂場，是十八歲生日那天母親帶他來的，匆匆忙忙，隻有半天，并不是每個項目都玩過。

不過那時外婆剛去世，他也沒什麼心情玩樂。很多東西都有一個時效性，錯過那段最想要的那段時間，之後再來，也不會有那時的歡喜了。

他那天，看着人來人往，在旋轉木馬上轉了一下午。最後母親看不下去，拉着他坐了一次摩天輪。

小阿諾斯扒着一匹白馬：“我好像沒見過這種動物，又好像見過，蠻好看的。”

桑南希安心地閉目養神，心說永遠就這樣也挺好。他坐在白馬後面的馬車裡：“是嗎，可能是在書裡見過吧，我也不清楚這邊有沒有……會覺得無聊嗎？”

小阿諾斯仔細思考之後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會無聊的，我能感覺到你有點喜歡這個地方。那我也喜歡。”

桑南希很輕地笑了下：“喜歡嗎？還好，可能是懷念比較多，但也隻是懷念而已。”

因為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回去了。

多多在精神海裡瞧一瞧吧。桑南希私心想把自己的過往換個方式告訴阿諾斯，說出來太淺薄，講起來太雜亂，這樣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