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廚大人淡定道:“幸好這隻是個假設,你隻是個普通的人妖。”
“好傷人,我要落淚了。”
“可你明明笑得很開心。”
黛可妮斯埋頭吃餡餅,對兩個中年大叔的調情熟視無睹。
“話說回來,那孩子的臉是怎麼回事?”
花臂大叔若有所思:“我記得他之前還沒有,看樣子是遭受了很嚴重的傷呢。”
“是哦,好長的傷疤呢。”
黛可妮斯微微一頓。
楓糖餡餅烤的恰到好處,餅皮酥脆,内餡香甜。
她站起身來,将咬了一口的餡餅放回盤中。
“太燙了,燙到舌頭了。”
主廚大人給她倒了一杯冰水。
黛可妮斯舉着玻璃杯,露出一點舌頭接觸水面,像隻正在喝水的小貓。
她決定一會兒回去就将那束幹玫瑰丢掉,希望能借此結束莫名其妙的八卦追問環節。
*
“簡直太棒了,克洛克達爾,就像我早就說過的那樣,你加入七武海是個絕對正确的選擇,對于你我都會是雙赢的……”
海軍将領的态度近乎谄媚,克洛克達爾沉默地坐在桌子對面,全然沒有要交談的意願,但海軍依舊滔滔不絕。
讓他厭煩不已。
如果是之前,他還是不吝啬于扮演幾場假惺惺的場面戲,說幾句順溜拍馬的話也并不困難。但是現在,他一腳踢翻了桌子。
潔白的桌布随實木圓桌一同倒下,所有海軍齊齊從椅子上跳下來,面上陰晴不定,幾十雙眼睛緊緊盯着他,有的人已經将手掌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克洛克達爾就在這樣的注視下起身離去。
站在海軍基地的正門口,來來往往的士兵對他側目而視。克洛克達爾渾然不覺,一手夾着雪茄送至唇邊,牙齒咬住深吸一口。
他緩緩閉上眼睛,煙霧裹挾着化學物質沖進肺葉的感覺,他在幾年前還完全無法适應,會被濃烈的雪茄味道嗆得面紅耳赤。
而現在的他已經煙不離手。
衣袍被風鼓動,他飛身躍上海軍準備的船艦。船上的水手們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跑去做出航的準備。
比起尊重和愛戴,這些恐懼與忌憚的眼神才是他想要的。
總有一個人,不會這樣注視他。
是的,那個人會極盡所能地鄙視他,嘲笑他,全然不将他放在眼裡,毫不留情地對他說出“不”。
而自己居然能從那她長滿冷刺的外殼下,察覺到幾分關懷。
克洛克達爾笑了一下,感覺自己腦子絕對是出問題了,大約是得了什麼疾病,一病病了好幾年。
非要說的話,他也完全沒有幻想過那家夥答應的模樣,真的沒有。
見證過無數男人被她拒絕的失敗面孔,克洛克達爾其實也設想過,自己被拒絕後該采取的措施。
結果一個也沒用上。
他靠着桅杆,低低地哼笑,卻不知怎麼就回想起兩人第一次殺人的經曆。
那應該也是她第一次殺人,卻遠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冷靜。
克洛克達爾記得很清楚,那個男人曾經割開了他的肚子,于是他也選擇破開對方的腹腔,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當魁梧的身軀終于失去生機,在嘶吼中倒下時,他也因脫力而眼前發黑,短暫地失去了意識。死者腹腔的内容物澆了他一身,熱乎乎的。
但是很快,傷痕遍體的她搖晃着爬起身,将他從滿地的鮮血與髒器中拽起來,克洛克達爾的神智略略收回,就對上了她的猙獰面容。
“别裝死,”她搖晃他的肩膀,“快去搜刮這間屋子!”
殺了人,第一意識不是逃跑,反倒是搜羅财物。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克洛克達爾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還是想想,下次該帶什麼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