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蟲子。無論以什麼面貌的真實,展現在他們面前。“她”依然無法躲避無數蟲子堆疊的本質。
“她”站在他們面前。栩栩如生。以另一個小白的模樣。笑意嫣然。靜默無聲。
美洛在小白耳邊說,它這是沖你呀!在跟你挑釁!
眼看着對面的“小白”,手指輕輕劃過腦門。半個腦門往後落下。露出平整得切割面。腦髓。血漿。骨。血管。血液混合腦漿沿着邊緣湧湧流下。嘴角還挂着溫柔耐心的笑。那帶着新鮮腥味的液體,早已如泉滿溢而過。當豔紅的第一滴血自“她”潔白如玉的臉頰上滴落。濃豔如寶的血珠瞬間褪為烏黑,化出翅翼,震翅而去。凡物自她身體離開,皆化而成蟲。而她還有半個腦殼分離。分離的傷口,有新的蟲子聚焦。于它們落足之處,瞬間皆自然融入化為再生肌骨。一個完好無損,鮮活無比的“小白”再再,不過眨眼之間。
這個“小白”再次擡起手。小白神經一繃,舉起手阻止,怕她要切個腹給他們看。“她”果然也停止展示。似乎對此頗有些遺憾。意猶未盡。
雖然疑惑。也大約看出來。
這漫天席地的蟲子。它們以人為食。捕獲他們,消化他們,吸收他們。然後,成為他們,顯以人的模樣。小島方才喧鬧一片的人群,是它們曆來所攝獵物,吸收消化掉他們,他們最終成為食物消失。最後,吃掉他們的蟲子又可幻化成他們。以輪轉替代的方式,再生而為“人”。
聚而為人。散去成蟲。
“人”的模樣,人眼難辨。
小白還在思考。像翻看到一本說明書。探索到一個物質性能。對比裹住他們的大蟲球。困在裡面的黑暗壓抑。随處的吃人的蟲子。咫尺之外的妖。她顯得無比的緩慢悠然。就如思索内在之邏輯。感歎造物之神奇。
在這個遮天蔽日的大球裡。隻有對面的“她”很浮誇的放出一坨光。憑這坨光,終于照亮了眼前的一片黑暗。也投射在他們周身琉璃質的水晶面上,映出光紋流轉,閃耀七彩十光,炫爛斑駁。這是很棒的琉璃。他照顧到她和美洛。兩個昏着的人。也一直安撫嬌弱嘤嘤嘤的琥珀。
琥珀冷靜了很久。終于大約平靜下來。也湊過來對她說,小心啊白。“她”們這是想着也吃掉你呀。它們這是在引誘、在迷惑我們。
我可覺得是恐吓,威脅!她心裡默默。我也看出來啦!它們要吃的可不隻是我。她心想。你們可都把自己摘得真幹淨清楚!
小白再次仰觀感歎這場面!它們大概很興奮。是以傾島之力要吞噬他們,化為己有。
不過也不算太敝帚自珍。她想。除開她自己,其他這幾位同伴,個個都是寶貝。如果它們真有她想的本事。那此行簡直是如吃到靈丹妙藥。往後它們還做什麼區區小“島”呢!
一邊聽着琥珀仿似已是鼓足勇氣。與對面陣營叫嚣:你認不認得我?我看出來的你是被綁架了嗎?你不再是你了嗎?你回答呀!
哈哈哈哈。
——他甚至發出了嘲諷的,頗得勝的笑聲。
其實是外強中幹的樣子。裝腔作勢,底氣不足。她就知道。琥珀平白不是随便怕蛇蟲鼠蟻的。畢竟……害怕的權利,也隻有她這柔弱的凡人可配。